祖傳老中醫還真是個老頭,瘦,矮,神情嚴肅。
先給奧黛麗把了脈,問了一些問題,開了藥方,叫她去某處抓藥;又叫她抱著阿妮婭,給阿妮婭把了脈,沒有開藥,拿了幾張膏藥貼,當即就給阿妮婭的肚臍上貼了一張,叮囑奧黛麗,“別讓她抓了膏藥貼。隔天換一張,兩、三貼就能好了。”
“那要是還好不了呢?”
老頭手一揮,“沒可能!”斬釘截鐵,絕對自信。
“診金多少?”
“不慌給診金,等小娃兒好了,你再給。或是讓吉米給我。小娃兒的病倒是簡單,你自己的病可不能大意,須得好好養一養。那藥方你先吃六服,吃完了再來。”
吉米大驚,忙問:“她怎麼又不好了?姚大夫給她開了一年的藥,半年湯藥半年丸藥,就這還沒全好?”
“是哪個?噢,姚木子啊,他還不錯,就是你啊,”手指虛點奧黛麗,“氣虛本就不好調養,你又太累,賺錢哪有個上限呢?工作忙也得有個限度,什麼都沒有命重要,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嘮嘮叨叨半天。
吉米瞥了一眼奧黛麗,兩個人對著偷笑了一下,趕緊認真道謝。
“哎,不用客氣,治好了再說‘謝’也來得及。”老頭不很在意。
愛德華就看著3個人你來我往的說著漢語,只能幹瞪眼,一句也聽不懂。
出了超市,又直奔中藥店,照藥方抓了藥,吉米付了藥錢,要藥店夥計按照醫囑每天去奧黛麗家煎藥,另外支付了費用。
愛德華憂心忡忡,“怎麼又得吃藥?”
“說是——我也不太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就是我還不算徹底好了,我不能太累,要保證睡眠和運動,運動也得適當,不能弄到很疲憊。”又納悶的跟吉米討論了半天,問祖傳老中醫到底是說她先天不足還是後天失調,因為他沒有明確的說明,最後得出結論,是說她先天不足。
“簡單的說,就是我體質不好。”這麼跟愛德華解釋,“啊,我都不知道中醫能不能治療心理疾病。”
吉米就笑,“應該不能。”他不以為意,“你要不說我根本想不起來你還有什麼見鬼的心理疾病,實際上矽谷沒人當你有什麼治不好的心理疾病,你知道很多人根本不相信有‘多重人格’這種疾病。”
基努·裡維斯見奧黛麗又開始吃中藥,也嚇了一跳。“有什麼別有病,沒什麼別沒錢”,這可是奧黛麗教他的,簡直宇宙真理。
阿妮婭貼了膏藥貼之後,第二天就不再反複發燒,三貼之後就痊癒了。
奧黛麗沒有因為她不發燒了就不過去看她,還是每天過去,帶她玩、給她念兒童讀物、唱歌哄她睡覺,每天有大半天時間在她身邊,阿妮婭得到了媽媽全部的專注和愛,快活得不得了。
新年前夜也是陪著阿妮婭過的,也就變相等於陪著愛德華。
基努之前對愛德華·諾頓沒有太大的敵意,是因為他是無法迴避的奧黛麗前夫,前夫這種生物又不是什麼稀罕物種,只要能弄明白奧黛麗的想法,前夫之類壓根不是問題。爭風吃醋什麼的不是他的風格,奧黛麗也不可能會覺得有男人為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搞東搞西才算是真愛她。
基本上來說,之前他跟愛德華之間保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關系,但後來,這種平衡被打破了,奧黛麗跟他結婚了。
結婚儀式之前,基努一直擔心愛德華會阻撓婚禮,或者把新娘拐跑之類,但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反而有點不踏實了,這個預料中的不穩定因素居然沒有什麼實際行動,還真讓人捉摸不定。
他頗為惱恨的想,原以為結婚了就會不再那麼忐忑,沒想到根本沒有多大變化,她是在法律意義上成了他的妻子,但其實什麼事情都沒有改變。
最大的問題,就是奧黛麗根本想不到他在為了什麼困擾,也不會想要安慰他。
阿妮婭生病了是挺讓人心疼的,但緊接著奧黛麗就幾乎把所有的關心與愛給了女兒,差不多忘了她還有兩個兒子,這就讓他非常氣惱了。
奧黛麗晚上9點多才回家。
雙胞胎又已經睡了。悄悄的去兒童房看了看他們,冷不防被坐在角落裡的基努嚇了一跳,房間裡只有門邊一盞小夜燈,光線昏暗,他的身形隱在幽暗處,幾乎看不見。
“你怎麼坐在這裡?他們才睡嗎?”
“睡了有一個小時了。”聲音暗啞。
她覺得他有點不太對勁,遲疑了一下,走過去,“我以為你們會玩的晚一點。”
他伸手拉過她,有些用力的把她拉進懷中,“巴裡問媽媽哪去了,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有點愧疚,但又很詫異:這人幾時學會這麼說話了?真狡猾!
只好說:“抱歉,我——”覺得很為難,“阿妮婭生病了,我想多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