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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圍牆內的日子(七)

曉雯媽想想女兒這些日子以來的情形,再看看曉雯爸,嘆息一聲說唉——女兒大啦!沒辦法,多話也不敢問,怕她嫌我囉嗦,也怕她心煩。

曉雯爸說道就這樣吧,咱們女兒也不是沒主意的人,長大了,她自己的事不想說,也不要勉強她了。

曉雯媽點點頭說是啊,道理人人懂,可不就是不放心她嘛。唉,大過年的,隨她吧,問多了她呀還會覺得是負累。

晚上,一家人吃過晚飯,曉雯鄭重地對父母說明自己要去上海找工作的想法。曉雯媽更擔心了,與她爸交換了一下眼神,小心翼翼地問道上海?!聽說那是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你在那裡有熟人?

曉雯搖頭又點頭說我自己是沒有熟人,但是,歐陽老師有朋友在那裡,他說遇到問題可以找他。

曉雯媽這才把懸著的心略微放下了,說道哦,那還好,要我說呀,人家歐陽老師就是不錯,還是這麼關心你。

曉雯有些哭笑不得,連忙說道媽,你看你又來了,又說這個幹嘛,我自己先去找找看,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了,那當初去北京不也是……

話說急了,說道此處,曉雯收住了後面的話,她想起去北京時,是跟著嶽風一起的。

老兩口聽到這話,也不敢接她的話了,彷彿那就是年節下待燃的爆竹,誰接她的話,便會一不小心變成點燃那顆她心中爆竹芯的火苗。年還要過,女兒一定要快樂,不僅要快樂,還必須得幸福,所以,曉雯媽也忍住了沒接這個話茬。

曉雯爸思考了一下,問道那你是不是已經想好哪天動身了?這大過年的票可不好買啊。

曉雯點頭說這個我知道,我打算在家過了元宵節再走,多陪陪你們嘛。那時候,人也不多了,到時候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坐長途汽車的。

曉雯媽馬上表示反對,說道那不行!汽車多累啊,那麼遠,要坐多久啊,太辛苦了,不行就訂張機票。

曉雯只好說好啦,媽,你就不要擔心我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到時候看情況好吧,就不要現在一定要討論個結果出來了。

曉雯爸說好啦,女兒說的對,這會兒就別討論這些了。總之,你一個人出門在外,一定要諸事小心啊。

曉雯點點頭,說自己要回房間收拾一些東西,先準備準備,便起身回房間了。

曉雯媽等曉雯進房間了,拽著曉雯爸低聲問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曉雯爸訝異地看著老伴,回答道奇怪什麼?你別總這麼神神秘秘的,搞得我心裡不踏實。

曉雯媽白了她爸一眼,繼續說你沒聽見她說嘛,她一個人去上海。那嶽風呢?那小子幹嘛去了,就這麼算了?

曉雯爸竟然笑了出來,呵呵笑道我看奇怪的是你才是,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嶽風嘛,怎麼這會兒還非要問這個事呢。要是真分手了,不是你稱心了麼。

曉雯媽這回真有點氣了,氣她爸這麼不懂自己,氣呼呼地說道我是覺得他有些不可靠,但是,女兒既然這麼在乎的人,我也不希望他們倆就這麼算了啊,再說,你沒看我女兒不開心嘛。

曉雯爸這才明白了曉雯媽的心思,說道我哪知道你的想法啊,只不過剛才我開始也想到了不敢問她就是了。讓她自己去吧,別瞎操心了。

老兩口又嘮叨了一會兒,一起回房間休息了。

正月十六那天中午,曉雯早早吃了午飯,便獨自背起行囊出發了。火車票沒有買上,她爸爸堅持給她訂了機票,綿陽直接飛往上海。曉雯不想看到她媽媽難過,所以也堅持不讓他們送她,搭上公交車,一個人往機場去了。

到了機場,辦了手續換好機票,直到飛機緩緩滑行,慢慢往上升,她才鬆了口氣,第一次乘飛機,總是怕手續不順利。

曉雯的座位靠窗,她是第一次乘坐飛機,她想看看從書本里描繪的地上的人像小螞蟻的感受,結果,她沒有看到螞蟻一樣的人,倒是見到了大片湧動的白雲,那麼厚實,大塊大塊的白雲,還有大地上的梯田,其他並沒有什麼特別。

抵達上海後,她先是買了張地圖,然後乘車先找了一家連鎖酒店住下,打算第二天去找個房子租下,這樣比較合算。

躺在酒店的床上,久久都睡不著,腦子太過興奮,看看時間還早,又查了一下最近的路線,打算出去溜達一圈。

出了酒店,走到馬路對面,找到公交車站,等在那裡的時候,她看到路邊白色的花朵正靜靜地開著。那是什麼樹的花?很大很大的花骨朵,有些還在含苞待放的狀態,開花的樹竟然光禿禿地沒有葉子,那一朵朵純白的鮮花,在路邊霓虹的映襯下,顯得更為聖潔和靜美。

她迫切想要知道這些花的名字,看到公交站有一同等車的人,她好奇地向對方打聽那花和樹的名字。對方正在等車,突然聽到她與自己說話,下意識地後退半步,上下打量著曉雯,然後看看是個白淨的姑娘,就淡然地說道那是白玉蘭花。

曉雯像是得到一件寶貝似的,她感到十分快樂。白玉蘭,這名字果真有一種聖潔的感覺啊,果然沒有辜負這好名字。她仰頭仔細看看這些書上的白玉蘭們,一個個就像是一雙雙手向上託著似的。花團錦簇,潔白無暇,曉雯有一種身處夢幻的感覺,她想,有機會一定要畫一畫她們,真美麗啊!

北京與上海的不同之處,到底還是有很大的差異,比如今晚這美麗的“花仙子”之偶遇,在北國的天氣裡,這樣的時候哪裡能有這麼恣意綻放的鮮花呢!曉雯想,到底有多少不同,現在還不是特別清楚,但是,今晚從美麗的白玉蘭這裡已經可見一斑了。當然,她剛剛還聽到公交站裡,那兩個人的對話,方言她在北京也聽過不少,但這一種想必就是傳說中的滬語了,儘管她一個字都沒聽懂,但是,正因如此,一個不好的念頭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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