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馬背上的興義伯。
吃水不忘挖井人,杜翰文毫無遲疑,噗通一聲跪下磕個響頭,拜完,再向一旁護持的胡奇、向長松恭敬道謝。
「嘿,這小子他不傻!」
「說著呆,這不挺聰明的麼?」
「你叫杜翰文是吧,我記住了。」
其他學徒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嘈雜不止。
武院外和武院內一樣熱鬧。
寬闊的土路上,十數輛車馬羅列,一位馬伕左等右等,不見自家少爺出來,從車上跳下,拿出本來給小少爺準備的桂花糕,詢問起門口站崗學徒。
「小先生,今個武院裡怎麼還不放課?莫非今日楊大宗師有來指點?」
其餘馬伕見有人問,皆湊上前來「偷聽」。
楊東雄來指點學徒,確實會晚放,但那日子都是固定的。
「不是楊先生,今個來的是興義伯,正巧頓悟————」未到晚飯時間,站崗學徒確有些腹飢,拿一塊塞入口中,含含糊糊說,「大家全不捨得離開,等興義伯指點呢,還有個傢伙,叫杜翰文,看興義伯頓悟,他自己也頓悟了。”
「嘶,興義伯來了?」
「果真?」
「啥叫頓悟?」
「頓悟就是—」
學徒想到書上所言,又覺得牽馬的大老粗不會懂,「就是一下子想通了事,
然後會變厲害。」
「杜翰文?」旁聽的馬伕探頭,「小先生說的可是杜翰文?」
學徒思索一陣,用力點頭:「是叫這個名沒錯,高瘦高瘦的,不怎麼說話。”
「哎呦,真是我家少爺!」馬伕用力拍腿,驚喜連連,一把拉住身旁車伕,使勁搖晃,「我家少爺頓悟了,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
「他媽的,有這種事?」
杜翰文的車伕興高采烈,更多的車伕們心裡頭嘀咕。
這下子是接人還是不接?
接的話要等多久,萬一等個個把時辰,自家老爺夫人等急了怎麼辦?
「要不,咱們出個人,回去一趟,放個訊息,給解釋解釋?」
「誰受累?」
「抽籤!」
一車伕順手拔下路邊枯黃莖杆。
火燒般的雲霞暗淡下來。
武院內,燈籠沿途點燃,有學徒出來給車伕們倒茶,送兩塊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