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風從峽谷中來,男人短髮被吹得東倒西歪,冰蠶魚線反出亮光。
藍湖層層湧動,澄澈的潮水裹著白色的水花拍打在碎石灘上,被彎鉤貫穿的黑蝦蚓「搖曳」身姿,銀鱗小魚垂涎而來,忽有風扯動銀線,帶動彎鉤。
冰水刺激,垂死無力的蚯蚓拼命掙扎,小魚倉皇后退,湧動的浪花中兀得盪出一抹不合規律的漣漪,天際落下黑影,探出利爪。
喉!
勾抓小魚,浪花巧合的被吹疊成大浪,狠狠拍打在鷹隼的翅膀上,又恰到好處地將揮翅時,舊力未去,新力未生的蒼鷹拍落,翅膀沾水,倉皇撲騰,揮灑出條條水花。
掙扎動靜吸引更大的獵手,陰影遊蕩而來,凱飛禽滋味,大尾拍水,縱躍而出,張口咬住蒼鷹脖頸,黑影天矯,足長四尺,口中利齒交錯。
黑斑龍!
藍湖最為兇猛的食肉大魚,是江淮裡的大鱷、澤野裡的大鯰!
肉若蒜瓣,滋味鮮美,冰鮮運往中原,足值數十兩!
受鮮血滋味刺激,黑斑龍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落到銀線之上,混亂的風今日偏像一隻大手,將騰躍出的魚身纏繞,割開道道血痕。
再醒悟為時已晚。
魚竿甩動。
小魚、蒼鷹、黑斑龍俱被拉扯上岸,裹滿土渣草屑,大手撥開蒼鷹翅膀翻了翻,拉出早已被凍斃的蚯蚓。
「走了!」岸上有人喊。
「好。」
「嘖嘖噴,又拿條蚯蚓釣到大魚了?霍,一隻白鷂鷹,爪子夠大,馴好了,
賣到北庭,幾百兩都有部族要啊。」
「今日運氣好。」
「又是運氣好,我今年才來,聽說你以前一頭黑髮,又黑又亮,怎麼不留了?剪一頭短髮?」人沒有在釣魚之事上過多糾結,大家早習慣,他岔開話題,
似乎只是單純好奇。
「戴罪之身,豈能蓄髮,藍湖暗樁一日不拔,不敢蓄三寸發。」
「你說被邪僧逛騙,到底是真還是假?」
「委罪掠功,此小人事。」中年人面色平平,不驚不怒,「是真是假,大錯已鑄,假,我悔,真,我亦悔,至少,今時贖罪為真,去哪?」
「此次拔除暗樁,著了算計,哲丹被煞氣反衝,要回瀚臺府休整半月,咱們十二月再來,也藏一藏,省的大雪山發現咱們行蹤。」
南直隸,金陵。
樓閣勾連,錦繡如雲。
秋高氣爽,氣溫漸低,金陵長街上仍有膽大女子肩披輕紗,露出雪白胸脯,
自身旁走過,香風陣陣,只是湊近看,分明能看到天冷凍出來的雞皮疙瘩。
平陽府屬南直隸,眾人卻是頭一次來,大街盡頭的皇宮不比帝都小,甲士林立,旌旗招展,同樣有一棟參天高樓,街上繁華,甚至比帝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金毛虎肩挑行李,山豬大屁股甩來甩去,豬鼻子裡哼唱不知名的山歌,當頭開道,金陵百姓只有嫌棄,卻沒有驚訝,可謂見怪不怪。
龍瑤、龍璃左顧右盼,兒乎看不過來。
「感覺比帝都漂亮。」
「便是東西貴了些,鋪子裡一個水晶糕居然要我三錢!」
「哈哈,那是自然,兩京一十八省,真正論起來,金陵才是我朝真正的大興之地,三位美麗姑娘來自何方啊?」貴公子騎跨白鹿來到龍女身旁,忽略龍炳麟的體型,自顧自的介紹,「認識一下,我是———·我爹是———」
「我夫君乃興義二等伯,假若有事拜訪,公子可去金陵港拜訪。」
「興義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