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兩岸對峙的秦軍和幷州張平軍,終於結束了這種不可持久的狀態,以秦軍大勝,幷州軍自主將張蠔以下無一漏網的狀態結束,張蠔慘敗得一塌糊塗。
張蠔投降後,苻堅麾下龍驤軍氣勢如虹,北上行軍,一路勢如破竹,目標直指幷州中樞太原,天下震動。
畢竟,在這亂世,天下的版圖似乎有些年沒有變動了,這是很不正常的,積壓的矛盾,爆發的時候,就是地動山搖。
呂光,徐成,乃至王猛,都開始進入某些“業內人士”的視野。
在關中生活的人們猛然發現,原來苻健的侄子苻堅,手下實力已經如此雄厚了嗎?
很多有識之士隱約意識到關中如果政局不穩,或許苻堅就是那個最大的變數。長安城內的人心走向,在悄然向著苻堅靠攏,和王猛估計的一樣。
在很多人眼裡,苻堅倒向哪一邊,哪一邊就會是關中的主人。甚至他自己都有可能成為關中之主。歷史上關中地區,與蜀地,都是個相對獨立的區域,無論是人文風情還是產出,都與關東嶢關以東)不同。
狠人不止是王猛,他那位徒弟趙川也是個一等一的狠人。
許昌城門口,幾根柱子上綁著披頭散髮的死囚,他們是近期投靠過來的流民,至於為什麼會被綁著,那是因為他們被殺,會讓趙川更得人心罷了。
淮南淮北的流民裡,向來不是好人的世界,能混出頭的,要麼是蘇道質這樣的老狐狸,要麼死殺人不眨眼的猛虎,或者兼而有之比如祖狄)。
石越並不是萬能的,他雖然智計過人,卻也不知道有些事怎麼處理,比如趙川讓他將新投靠的流民圈禁起來進行甄別,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人人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你怎麼知道哪些人是符合標準的?
過了一天,流民人群裡隱隱有些躁動,石越找到幾個暗地裡挑撥教唆的,記下名字和樣貌,來找找出拿主意。
“你見過訴苦大會沒?”
趙川冷不丁的問了石越一句。
哈?訴苦?苦還需要訴嗎?這亂世誰他喵的過得不苦,就是你自己,還不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走鋼絲,哪裡有不苦的?晉國皇帝司馬聃,還成天擔心被桓溫廢掉呢?他不也過的苦嗎?
石越一臉懵逼的看著趙川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流民裡面啊,有些能人,但是呢,這些能人裡面,往往很多是壞事做盡,缺德事做絕的。這些人加入我們的隊伍,很容易就脫穎而出,成為低階乃至中級軍官。
流民隊伍裡有更多的人,則是受害者,兄弟被他們殺的,妹妹被他們睡過的,那些人看到這樣的壞人當了官,會更加害怕,也會把心裡隱藏的怨恨轉移到我們身上。
到時候別說打姚襄了,說不定一上陣就會投敵,你覺得那些壞事做盡的人該不該殺?”
高!真他喵的高!
石越聽了趙川的一席話,佩服得五體投地,怪不得這麼多美女投懷送抱,不只是人家長得帥,這腦袋也是槓槓的,玩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記住了,只殺那些十惡不赦的,至於那些罪不致死的,甄別出來,我打算組建一個敢死屯,讓這些傢伙破陣。”
趙川只是有一個大致的想法,不過他沒想到石越的執行能力非常強,而且有變通,採用了檢舉揭發,誣告反坐的方法,分分鐘就把那些該砍頭的人揪出來了。
自己先前注意的人,這裡面一個沒有,顯然那些人只是狗腿子,聽命於這些惡棍,石越這才發現自己跟趙川比起來,對人心的揣摩還是差了點。
這些惡人,得罪了新投靠流民裡面的大多數,就算是狗腿子,也不是真心投靠。殺了他們,會讓剩下所有的人都有安全感,記得自己這邊的恩情。
那些苦主,甚至會投桃報李,對趙川效死忠,也讓那些站在中間的人,不敢有絲毫不敬。
處事公道,行事果決,當真是讓人心服口服。
殺幾個人,就能有這種效果,石越覺得如果以後還有這樣的機會,他一定不會等趙川吩咐再去做。
“蘇道質,王八蛋,你殺了爺爺,十八年後爺爺又是條好漢,你給我等著,到時候我殺了你再玩你的女兒……”
手起刀落,趙川將此人斬首,鋒利的短劍沒有染血,而是順著劍鋒流了下來。
小蘿莉蘇蕙嚇得腳發軟,卻倔強的站著,斂秋在一旁扶著她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