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呢？”一個村民指著連站都快站不穩的石皓說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全村人的『性』命要緊。”阿長連看都不看石皓一眼，轉身便往村子裡敢去：“至於這兩個外來人，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其他村民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便跟著阿長離去。
石皓長吁了一口氣，忽覺得眼前一花，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倒。方妍馨慌忙踏著水飛奔而來，把他緊緊地扶住。
“小白，你受傷了？你……你可千萬不要有事，要不然，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方妍馨全身都在不住地顫抖著，雙臂死死地把石皓抱緊，生怕稍微一放鬆，石皓就會掉下去。
“咳……”石皓輕咳了幾聲，『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傻瓜，別慌張，你這樣我會喘不過氣來的。”
“可是……”方妍馨發覺自己緊一點也不是，松一點也不是：“我真的害怕你會支撐不住。”
“妍馨，你放心，我好好的。”石皓擺擺手說道：“只不過剛才那個叫阿長的，的確很厲害。我的陰氣被他拳頭上的陽剛之氣全面壓制了，只有捱打的份，連一點反制的力量都沒有。”
方妍馨疑『惑』道：“你不是說這裡的村民除了何南全都已經死了嗎？那個阿長身上怎麼會有陽氣呢？”
石皓笑道：“很多人會誤解那些鬼魂精怪身體裡只存在陰氣。實際上世間萬物，無一不是陰陽二氣結合的產物，只不過有些陽氣盛，有些陰氣強。阿長雖然死了，按理說他的陽氣應該很微弱了，但他好像用了什麼我目前還沒有了解的辦法，凝聚了很強的陽氣，讓我在他的拳頭底下吃了大虧。不過我只是體內氣息一時的紊『亂』，只需要休息一會就能緩過來了。”
“可是……可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那洪水很快就會席捲而來，我們已經無路可逃了。”方妍馨邊扶著石皓輕輕『揉』著他的後背，幫他緩解氣息邊說道：“沒想到我們會死在這種地方，幸運的是有小白陪著人家，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石皓朝她吐了吐舌頭，狡黠地笑道：“這麼大雨，洪水肯定會來的，但不會來得很快。剛才那道水牆，不過是他們的幻覺，我讓他們提前看到了洪水來臨的情形，正好把他們嚇跑了。不然，那個阿長的確是非常棘手。”
方妍馨聽了一愣，扭頭看向山谷，那邊雖然水流急促，但並沒有形成洪峰的跡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的幻術在搗鬼，把我嚇得。可是如果他們等了好久都沒見到洪水，肯定會反應過來的，到時候他們就要來找我們算賬了。”
“所以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得趕緊離開這裡。走吧，距離跟何南約定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說著，石皓在方妍馨的攙扶下，繼續一步步沿著出村的道路離去。
經過何南居住的那間房屋的時候，他們停歇了一會。石皓帶著方妍馨進入到屋裡，這間泥磚木屋在雨水的沖刷下，在迅速地破敗著。方妍馨看在眼裡，不由得驚道：“我們這是在看快進的記錄片吧，好像一場雨，這房子就經過了好幾十年的風吹雨打。”
“我也看不懂了。”石皓搖了搖頭，託著下巴沉思起來，另一隻手輕輕壓著飯桌，上一秒還有堅硬的質感，下一秒就變得砂粉一般稍稍用力就哐啷一聲散架了。
“難道說，對苦楝村來說，二十年是一個迴圈，而今天恰好是一個節點，”石皓若有所思地說道：“村民們即將又經歷一次二十年前的那個慘狀。也許，我看是理解何南的慘境了……”
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個村民的喊聲：“那兩個小娃娃跑到哪裡去了，怎麼這麼快就不見影兒了？”
石皓和方妍馨對了下眼神，連忙躲到牆後，不讓他們發現。
“他們不會已經跑出去了吧。”另一個聲音興奮地說道：“這是個好機會，既然他們能離開，那我們自然也是可以的。阿長，現在何南已經沒有能力阻止了，我們都走了吧，離開這個鬼地方，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村裡還有幾百個男女老少還在等著我們呢，”阿長顯得很審慎道：“要走也要全村人一起走，更何況出了何南房子以外的地方這二十年來從沒有人到過，貿然地走出去有點太冒險了。”
“阿長，你啊，太過小心翼翼了。”那個興奮的村民說道：“除了何南，還有誰能夠阻擋得了我們。再說了，我們現在也算是為村民們探探路，如果真能夠找到外界的民眾，我們再回來把村民帶出去也不遲啊。”
“不行。”阿長說道：“外面距離我們已經太過遙遠，我們一旦走出去了是要『迷』路的。”
“管他『迷』不『迷』路，走出去了再說！”那村民冷笑道：“阿長，你最得村長的信任，而且為了戰勝何南天天勤學苦練，在我們苦楝村除了何南就你最能打，就這點我們都很服氣。但是其他的嘛，我實在不敢恭維，特別是在村長面前，你就像一條狗，他讓你往東你從來都不敢往西。說句不恭維的話，村長他年紀不小了，難免不會犯糊塗。如果不是他讓我們不要去招惹何南，早在二十年前那惡鬼就已經被我掐死了。剛才雖然我們看走了眼，讓那兩個小娃娃趁機逃跑了，但是那洪水隨時都會漲上來，就這點而言誰也不能否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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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阿長沉默不語，那村民臉上『露』出了譏諷之『色』：“現在出路就在眼前，你還要回去找村長商量，一旦大水起來，全村人都得淹死，很可能就在你們猶豫的時候，我們唯一活命的機會就已經失去了。阿長，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要麼你跟我們一起走，要麼你讓我們先走，自己回去找村長報告。如果你試圖阻止我們，就算打不過你，我們也要死磕到底。”
阿長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好吧。既然你們去意已決，我再強留就沒有意思了。路就在前面，你們都走吧，如果真能出去，就永遠也不要回來了，就當是為苦楝村留點火種吧。”
“謝謝你成全我們。”兩個村民分別拍了拍阿長的肩膀：“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太過老實了，本來你可以跟我們一起走的。”
說著，他們在微弱的光線下，『摸』索著向外面走去。阿長就立在何南的房子前邊，目送著他們離開。眼看著他們的人影越來越小，他打算回去找村長的時候，忽然聽到那兩個村民所在的方向傳來一聲瘮人的慘叫，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好像碰觸到了什麼東西，轉眼就化為兩團血霧。
“我們……誤會何南了……他一直都在守護著我們……”阿長臉『色』慘白，變得驚慌失措，斜斜歪歪地走，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用顫抖的手爬起來，跌跌撞撞地王村裡跑去。
“他這人是怎麼了？”方妍馨望著走遠的阿長，從牆後走出來，疑『惑』地說道：“還有剛才那兩個人……鬼，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說沒就沒了？”
石皓怔怔地看著那條出村的路，感嘆道：“那裡有個非常可怕的結界，能夠讓企圖逃出去的陰質體瞬間灰飛煙滅。何南守在這間房子裡，就是為了不讓村民去碰觸那個結界，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在村民們的眼裡卻成了囚禁他們、詛咒他們的惡鬼，一直在承受著村民的仇恨，揹負著罵名，這是何等的悲涼。”
“是啊，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會被他身上的傷痕嚇到，但仔細想想，他身上更令人絕望的是那種深深的孤獨感。上半夜的時候，他闖進我們的房間，說會救我們出去，作為代價，要我們幫他的忙。當時心裡對他這種自把自為相當不滿，如果不是小白，我都要當場拒絕他了的。現在想想，也許你是對的……遭了，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方妍馨說著說著，忽然驚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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