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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附近沒什麼吃的, 好在地段好, 遠一點也有不少店鋪攤販。俞北平點了兩份皮蛋瘦肉粥,還有一籠小籠包和兩個煎蛋。
他自己出去拿的,出門前還叮囑她:“別亂跑,就算要上廁所, 也等我回來。”
要不是病得渾身無力,湯子期真想爬起來踢他一腳。
這說的什麼話啊?
俞北平很快就回來了,依次把塑膠袋裡的吃食放上桌面。他做事講究, 要麼不做, 要做就要做得精細,哪怕是這種活計,也沒一絲錯漏。那粥用塑膠袋包著,只用了個泡沫塑膠盒裝,端出來的時候也沒灑出一點兒。
他用勺子拌了拌, 舀起一勺放在唇邊, 慢慢吹涼,又跟她說:“你總是喜歡東西一熟就入嘴,這習慣是不好的。一是可能燙傷自己,再則,會激發形成食道癌。”
看他雲淡風輕說出這麼駭人的話, 湯子期的臉就綠了,嬌嗔道:“你別危言聳聽。那麼多吃得快的,愛吃燙的,有哪個真得食道癌了?你這種人, 喝個水都要放一大捧枸杞,嘖嘖,年紀輕輕的,活得比七老八十的老頭子還累。你跟我說,這是養生吧?我告訴你,只有半隻腳踏進棺材又極度怕死的家夥,才總是想這些有的沒的。”
俞北平沒料到她這麼犀利,也是苦笑。
“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倒好,還咒起我來了。”
“誰要你好心的?”她是真不在意,也煩。
她媽也老是讓她別吃垃圾食品,搞得她好像不知道那些東西不健康似的。她又不傻,心裡當然清楚,不過懶得去講究。能活得恣意,誰願意吃個飯喝個水都要顧慮這顧慮那?
生活得久了,她越發瞭解,俞北平就是這種凡事都過於講究的人。
不死板,可做得特別細致。
她當初喜歡他,除了他的容貌確實驚豔到她之外,或多或少也基於這一點,讓她覺得這個人特別有魅力。
可過得久了,他管她管得還緊,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比如吧,這吃早飯還不允許她馬上上手。
湯子期心裡埋怨,面上可不敢顯露,只能眼巴巴盯著他把勺子裡的粥吹了四五下,才喂給她。
她馬上張嘴叼住勺子——
毫不客氣,一口嚥下。
俞北平抽了一下,勺子還在她嘴裡,出不來了。
他愕然,就見她得意地望著他,還故意亮出兩排鋥亮的牙齒,像是和他較著勁兒。
俞北平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幼稚。”
湯子期這才一口吐出勺子。
俞北平把勺子翻轉,鋥亮如新,光可鑒人,就跟剛到手的新勺子一樣,哪裡有用過的痕跡?
因為不喜歡塑膠勺,這還是他特地在門口的小超市裡的。
“你是屬狗的啊?舔這麼幹淨?”
“我是病人,你還欺負我?”湯子期一瞪眼。
俞北平馬上告饒:“我不對我不對。來來來,繼續喝。”
湯子期將信將疑地望著他:“你這口氣挺像‘來來來,小豬仔,咱們繼續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