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平只是低頭略微思索,沒多問,直接調轉了方向。
……
李教授是位六十多歲的老人,面板白皙,有些微胖,看著很慈祥。他一面把他們引入室內,一面讓自己的老伴上茶。
“這是印度茶,朋友送的,你們嘗嘗。”茶上來後,李教授和藹地推給他們。
湯子期不會品,而且對印度貨印象一直不好,可上門做客,多少得給點兒面子——她勉為其難抿了口,閉著眼睛“咕咚”一聲嚥下去。
“好茶!”
茶剛入口,俞北平差點被她浮誇的表情弄噴了,好不容易嚥了下去。
李教授呵呵笑,眼神裡帶著寬容:“這趟叫你們過來,主要是問一問小梅的事情。”說起這個故人的女兒,他神情落寞。
湯子期對邱佔梅沒有好感,不過也不會在這個當空刺激老人家,似是而非點了點頭。
李教授嘆氣:“小梅是有很多缺點,為人也不大厚道。不過,罪不至死啊。殺她的人,心太狠了。”
俞北平一笑,狀似不經意問他:“這個案子至此都沒有對外公佈過,您怎麼知道,她是被人謀殺的?”
李教授一滯。
湯子期也怪異地看著他。
老人家欲言又止。
湯子期心裡急,追問:“您是不是知道什麼?”
李教授閉口不言。
後面氣氛有些尷尬,他藉著換水瓶的空當去了廚房。湯子期循著他的背影望了望,拿腳尖踢踢俞北平:“李教授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們?”
“我跟他老人家又不熟。”他掰了幾顆花生米來吃,低頭用紙巾擦拭手指,漫不經心極了。
湯子期不滿:“來辦正經事兒的,不是讓你來吃的。”
“我沒不正經啊。”他篤定地笑了一笑,盯著她看了半晌。
湯子期不明就裡,摸摸臉:“幹嘛這麼看著我?”
俞北平只是輕笑,沒回答。
又坐了幾秒鐘,他起身去了庭院裡。湯子期忙跟上,一出門,就看到他在葡萄架下跟師母攀談。
“太陽挺好的,就是幹。”
師母笑道:“我前幾天剛剛買了一個加濕器,放室內挺好的,呼吸都順暢了。”
“沒辦法,咱們這地兒,不比江南水鎮。”
師母是江浙人,水鄉裡出來的,聽到他誇獎自己的家鄉,心情自然倍兒好,原本的拘謹也漸漸消了。
竟然主動跟他說:“老李這幾天都心神不寧的,還給小梅設了祭臺呢。小梅在世的時候,他倆比親爺孫還親,想不到現在白發人送黑發人。小梅出事前,她還來找過老李呢。”
俞北平微微一驚,卻沒有追著問,轉而換了個不讓人警惕的話題:
“李教授好像有話要問我們,又顧慮著什麼不大想說的樣子。您知道他最近有什麼心事嗎?”
“還能有什麼事兒?除了小梅的死,再沒別的了。”
“這幾天沙塵暴,你們二老也要注意身體,出門戴上防塵口罩。”
“真謝謝你了,小夥子。”
“哪裡。”
俞北平果然是場面上的人物,交際套話的高手,不過聊了沒幾分鐘,師母就被他騙得團團轉,每一步都被動跟著他走了。可偏偏她還沒察覺,一副相近很晚、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