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練們得了令也沒辦法,只好把槍口放下,這邊百戶們見到此等臺階趕忙借坡下驢也把刀收起來,眾人再次圍坐一圈,帶收拾了屍體重上了酒菜之後,大家又笑呵呵的舉杯共飲。有百戶還問蘭子義道:
“衛侯肩上的上果真不重要?”
蘭子義道:
“皮外傷,不礙事,吃完酒待會洗洗乾淨,上點藥就好。”
季探雲笑道:
“衛侯好膽色!真是天生的將種!眾位將士們今天也辛苦,為了犒勞眾位老夫願拿出兩萬兩銀子來為眾將士做體己錢,百戶們可別推辭!”
幾位百戶聽到這話連忙起來推辭,謙讓一番後眾百戶見季探雲態度堅決,這面子駁不得,只得點頭認了,還派人專門和季家人一起出府去向外面的將士們通報這個好訊息。府外眾兵將先是見有人被梟首示眾,又聽說自己得了賞,且驚且喜,自然不敢再做妄想,而府內大廳裡,眾人推杯換盞氣氛熱烈,大家喝酒都喝得更起勁了,唯有蘭子義一人自飲獨愁,季探雲那句“天生將種”深深的刺痛了蘭子義的心,曾幾何時蘭子義一心只想讀書求功名,結果現在他還是重新步了自家世世代代走的老路,天生將種,多麼可笑的詛咒。
一夜無事,次日起身之後蘭子義便親入營中安排部伍,整肅軍紀,然後安排全軍出動,將那幾萬人的屍首趕緊找地掩埋,如此便又耽擱了一日。再過一天之後蘭子義也處理完了事情,他便拔營而起帶領眾軍回京,臨別時季探雲自然免不了為諸軍設宴送別。吃飽喝足後大軍終於開拔,換洗乾淨的蘭子義安排了隊伍次序後親自殿後,待周圍人走的差不多後蘭子義勒馬到季探雲旁邊,他低頭問道:
“季員外,你可莫要拿我爹來騙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兒子走了你還在,若讓我查到你和我家無舊交我定親自帶人來踏平你家。”
那季探雲聽聞這話哀嘆一聲抬手攥緊胸口淚流滿面,他也不顧泥汙遍地自己一身綾羅綢緞,只是跪下給蘭子義磕頭道:
“老奴謝少爺,謝少爺不殺之恩!”
說罷季探雲便泣不成聲,哭倒在地爬不起來。那些被季探雲支開的僕役們見狀趕忙上來扶人,蘭子義看著伏在地上染了一腿泥的季探雲心中狐疑不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放錯了人。不過有一點蘭子義是明白的,那就是京城裡面的爛攤子,餘杭的事情搞成現在這幅模樣,蘭子義回了京可不會遇到什麼好事。
就這樣蘭子義帶兵上路,行軍不過一半京城裡面魚公公便派其他千戶前來接任統軍,同時千戶還傳來魚公公口令,命蘭子義早一步回京。蘭子義得令後只得押著仇家父子和月山間的車先走一步。
又行三日蘭子義他們終於回到京城,剛到城門外蘭子義便看到了甕城裡站的整整齊齊的衙役與城門守軍,領頭一人身穿官府頭頂烏紗,眼神凌厲正盯著城外,在他旁邊還站著好幾位其他大人。
騎馬在蘭子義一旁的桃逐鹿對蘭子義說道:
“是杜畿,旁邊幾位大人看補子官服,像是御史臺的。”
桃逐兔則啐道:
“大熱天穿這麼厚,熱不死他個狗日的!”
桃逐虎則道:
“少爺,要不要我們去請魚公公?”
蘭子義嘆了口氣勒馬停下,他翻身下馬,便動便說:
“不用了,魚公公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那還有臉出來保我?這一刀我躲不過的,不用找人,找誰都沒用。
只是杜大人未免太心急,京城三重甕城,他居然跑到大門前來侯我?難道連我我進城都等不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