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偃武的鐵盔還在懷裡抱著,蘭子義看到張偃武臉上表情木訥,頗為驚恐。蘭子義知道張偃武這是頭一次面對堂堂之陣,心裡犯怯。蘭子義並不打算因為這事則被張偃武,對面幾十萬人,害怕乃是人之常情,蘭子義昨晚還失眠呢。於是蘭子義笑著拍了拍張偃武的肩膀,說道:
“沒什麼,待會打起來就習慣了。“
話剛說完蘭子義就聽到左右兩邊傳來馬蹄聲,桃逐鹿與桃逐兔各自率領著半數西輯虎營戰士手持弓箭縱馬向妖賊那邊奔去。
蘭子義伸長脖子踮著腳尖去看張望本陣那邊,果然陣中有人在揮舞彩旗下達命令。
輯虎營戰士分做兩股像是兩盞流星錘一樣從兩翼飛速砸向妖賊陣線。滾滾而前卻又雜亂無章的妖賊前鋒部隊此時還在沿著扇形入口展開,看到官軍騎兵靠近後,在妖賊陣線當中的各級頭目們高聲命令隊伍停止前進,可以看出這些妖賊陣中的骨幹反應迅速,意志堅定,他們應當是雷有德從自己的老兵隊伍當中挑選出來專門協同指揮前面這些新附流民的。
亂哄哄的妖賊隊伍在頭目們的再三呵斥下才不情不願的停了下來,然後這些流民陣中的長矛手才開始慢慢悠悠的排列陣線,準備抵禦官軍騎兵衝擊。
蘭子義眯著眼睛注視這前面帶隊衝擊賊陣的桃逐鹿與桃逐兔。右翼那邊桃逐鹿率領的半數輯虎營騎兵早早的就減速,在妖賊陣前結成圓陣輪番向妖賊陣中放箭。而桃逐兔那邊則勇得多,蘭子義望見桃逐兔催著馬頭也不回的向妖賊軍陣中扎進去。慢慢悠悠還沒有排好槍陣的妖賊看到面前滾滾鐵流踏地而來,各個被嚇得魂不附體,若不是陣中有頭目提刀督戰,這群新附流民肯定就掉頭鼠竄了。
被嚇得半死的妖賊們手忙腳亂的想要組織起來防守陣線,但越是手忙腳亂越是難以達成目標。妖賊眼看著自己就要變成桃逐兔和他身後輯虎營將士鐵蹄下的肉泥,可桃逐兔卻突然策馬轉向,整個騎兵隊伍從南邊斜向衝擊妖賊陣線,這次掉頭就像是打水漂的石片一樣掠過妖賊陣前。桃逐兔藉著掠陣的這會功夫挽弓瞄準妖賊陣中頭目,只見桃逐兔貓著腰踩著馬鐙蹲在馬背上,他眼如鷹鷂鎖定了妖賊當中那幾個扯著嗓子吆五喝六的甲士,然後連珠弓出,短時間內便放出了十幾只箭矢。
妖賊被桃逐兔的攻勢壓迫的一團亂,妖賊人數雖多可那些個頭目卻像是站在空地上一樣。箭矢嗖嗖射出,那些被桃逐兔瞄準的賊寇頭目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中箭倒地。其他妖賊還沒來得及驚訝頭領已死,跟在桃逐兔後面的輯虎營戰士便讓妖賊籠罩在箭雨中了。
看著被輯虎營騎射壓制的妖賊兩翼張偃武似乎也找回了一些感覺,張偃武對著蘭子義笑道:
“你這兩位哥哥攻勢打得不錯呀。尤其是你那三哥,先衝後射,嚇住了妖賊還取了人頭,給的好一個下馬威。”
蘭子義看著在妖賊陣前運轉如飛,箭矢蝗集的輯虎營戰士,撇著嘴說道:
“我三哥剛才那勢頭應該是真的想要衝擊賊陣。”
張偃武撇過臉看了蘭子義一眼,問道:
“那他為何又不衝了呢?”
周圍全是和蘭子義一樣身高的將士,蘭子義伸著脖子看著難受,但他還是看到了後面黑壓壓的妖賊隊伍。蘭子義說道:
“我三哥應當是看到了妖賊後面的援軍,衝進去怕是就出不來了。”
張偃武聞言也跟著蘭子義仔細觀察對面敵陣,看到緊隨前鋒之後的妖賊隊伍,張偃武不禁點頭同意蘭子義的話。
妖賊與蘭子義交戰已久,早已經熟悉了官軍騎兵的攻擊,妖賊前鋒的安排也是長短兵交錯,弓弩手後排待命,等著官軍來了防守反擊。但流民渣一樣的戰鬥了讓他們無法在騎兵的箭雨下保持完整陣型,妖賊因為大雨損壞的弓箭又無法及時得到補充,這就使得妖賊在輯虎營騎兵的掃然面前既守不住又無法還擊,而他們還有許多人馬被堵在隊伍後面呢。
蘭子義摸著下巴注視著前面的戰況,妖賊陣中的弓箭手壓根沒被組織起來,他們的還擊稀稀落落可以忽略不計,而其他妖賊又無法集合在一起互相支援,抵禦箭雨。輯虎營則如同在靶場聯絡射箭一樣縱馬妖賊陣前,射箭射得不亦樂乎。
張偃武看著前面輯虎營攻勢如虹,興奮的說道:
“妖賊戰鬥力如此低下,我看只要輯虎營帶的箭矢夠用,妖賊不需太多時間就會被全部射退。”
蘭子義看著對面在妖賊陣前來回縱馬的桃逐兔,又看了看另一邊結陣放箭的桃逐鹿,搖著頭說道:
“若對面來的是平庸之輩則他現在已經敗了,但對面來的是雷有德,想靠五千輯虎營就把妖賊射退還是難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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