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海猛地一震咳嗽,一旁的衙役趕忙過來幫他拍背,過了一會才停下了。
章鳴嶽見狀笑著說:
“李中堂說的是。”
接著又問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趙庭柱
“趙大人執掌大理寺多年,依趙大人見,這事按我大正律令該怎麼處理呢?”
趙庭柱聽到章鳴嶽這麼問,簡單掃了一眼在座諸人,說道:
“真的要按程式走的話,肯定是收押嫌犯,開堂審理了,而且昨晚也有招賢門的衛兵作為目擊證人,找來問話就好。”
蘭子義聽到“收押嫌犯”心裡嗑騰一下。
這是楊脂說道:
“我們今早上的第一份奏章就是要求收押衛侯,但被司禮監退回了。”
隆公公說道:
“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小人,衛侯乃我大正堂堂亭侯,豈是說收押就收押的?”
杜畿說道: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果僅僅因為衛侯的爵位就可以讓他逃過大正律令,那天下豈不亂了套?”
這時趙庭柱說道:
“杜大人倒不必說得這麼誇張,如果真的觸犯刑律,衛侯的爵位確實可以為衛侯開脫。”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趙庭柱,尤其是隆公公和章鳴嶽,這兩人看趙庭柱的眼神都很複雜,好像弄不清這位大理寺卿到底想要做什麼。
趙庭柱沒管其他人的目光,接著說:
“我在大理寺天天看到的是全國各地報送來的各種案卷,其中很多案件的審理都有問題,雖然大理寺會將有問題的案件發回重審,但這一來一回,很多人就因為種種原因死在各地堂前班房裡。這種事情相信諸位大人都見怪不怪了,但我身為大理寺卿,又怎能眼睜睜看著這種事情一直髮生下去,還天下無辜人一個清白是我職責所在,能做好一件事情是一件事情,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事情更該如此。衛侯年紀輕輕,初入京城,今天我親眼所見,絕非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哪怕真的催馬上了御橋,也不會是故意的,無意而為,量刑從輕。高祖皇帝雖有諭令上御橋者罪同闖宮,可哪怕是高皇帝在世時,除了真的打算闖宮謀反的人外,出了這種事也多是從輕發落。幾位大人今天一早,放下手中所有事情,興致勃勃的入宮,只為了抓衛侯夜闖宮門這麼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罪,庭柱以為幾位大人未免小題大作了。”
這番話可謂是不留情面,剛才刀光劍影的氣氛瞬間消去許多,
杜畿和楊脂聽著老臉發紅,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李澄海還是老樣子,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看不出是個什麼神態,
章鳴嶽和魚公公只是從桌上拿起茶杯,喝上一口,
隆公公則面露微笑,
蘭子義不用說,有人說出這種公道話,他都差點感動的哭了出來。
不過事情明顯不能這麼結束,楊脂緩了口氣,反問道:
“趙大人!照你這麼說,高皇帝立下的規矩就是廢紙一張,一文不值了?難道能從人臉上看出來他是不是故意的?趙大人執掌大理寺就是這麼斷案的?”
趙庭柱一陣苦笑,端起茶喝了一口,說:
“我也說過了,我只想好好斷案,不想讓人被冤枉,其他事情絕非本官可以肆意妄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