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否則我開槍了。”那位民警顯然緊張極了,他深吸口氣再次喊道:“接到鄰居報警,說聽到這個家裡傳出喊救命的呼聲,果然……”他的目光帶著惋惜望向月光下的媽媽,恐怕他只從外表判斷,還以為死去的是一位高雅美麗的貴婦。
“不記得了。”我低頭看了看染血的酒瓶,隨即“咣當”一聲將它丟在了地上。
民警看到我扔開兇器,謹慎地將酒瓶踢得遠了點,這才將手槍插回槍袋開啟了電燈。
驟然有光線射來,刺目的閃爍讓我自然的閉起了眼,也許是強光令我的頭腦短路,也許是內心有個閥門想要關閉痛苦,總之,突然之間,我覺得天旋地轉……
似乎只是短暫的昏迷,再度睜眼時,我依舊躺在充滿血腥的世界。只是那一刻,我連自己拿著兇器站住媽媽屍體旁邊的記憶也丟失了。
當時我由於恐懼而無法出聲,那位民警除了驚訝地看著我,什麼都沒有說。
後來,我知道了那位警察叫做何正義。聽何警官說媽媽是被人用重物多次敲擊後腦致死,目前兇手未知、目的未知、連原因也未知。
十幾年來,這就是我相信的事實。
雖然從幼時起我就慘遭媽媽的虐待,但是她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失去媽媽以後,我被送到了孤兒院,每週需要接受心理治療,這一切,都是何警官安排的。
我一直很感激何警官,我立志長大後要成為他那樣的優秀警察。總有一天,我要找到媽媽案件的真兇!
聽何警官說,我之所以會忘記當時發生的事件,醫生給出的診斷是心因性失憶,簡單來說就是刺激過度導致某部分記憶缺失。
何警官為人親切,經常來孤兒院看我,直到有一天他不再來了。聽心理醫生說起,他犯了一項很嚴重的罪行。
何警官就這樣從我的生活中消失,隨後,我的爸爸出現了。當然,我從沒見過這個男人,只是聽孤兒院院長提起,爸爸為孤兒院捐助了不少金錢。
後來透過網路,我知道了這個叫做冷江海的男人。
隨著年齡增長,我明白了自己私生子的身份,也知道了媽媽終日借酒消愁淩辱虐待我的原因。
被有錢人拋棄的玩物,原來媽媽這麼可憐。
我就是這樣長大的,直到成為了刑偵大隊副隊長。
我也被人誣陷為殺人兇手,法律援助的律師竟然是何刑警的女兒?
我一直確信,何警官入獄一定是被冤枉的。自己被陷害的案件在他女兒的幫助下得到昭雪,那麼我也想盡一份力幫助他翻案。
沒想到時隔十年的舊案卻再次發生。
一直深埋在心不想提及的媽媽之死,我終於想要面對了。於是我來到監獄探望何警官。
哪知我詢問的關於女幹屍案的始末他沒有回答,倒是當年媽媽被殺的案件,他卻主動說出了實情!
也正是由於他的告知,這才使我深藏的記憶有了部分複蘇!
雖然並非是記憶的全部,但我想起了手執玻璃瓶站在血泊的一幕。我的眼前也清清楚楚的浮現出了母親死亡後的恐怖模樣!
後來何警官為暈倒的我做急救,他見到了我身上新新舊舊加在一起百餘道傷痕。那時他眼中的我,是飽受虐待終於忍受不住反抗從而失手殺母的可憐少年。怕這個可憐少年的未來因此而前途盡毀,這位好心的何警官便隱瞞了他剛到現場時見到的染血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