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們都好好地,我心甚慰。”清陽說道:“當年我突然被師門喚回,最擔心的就虎陵,是你們,好在喜女也能夠喚我降臨,如若不然,縱是我神通蓋世,殺盡天下人又有何意義,見你們都平安,方是我心中最願。”
大家沒有想到清陽如此大神通之人,說的卻是希望他們能夠平安。
“能見殿下平安歸來,我們心中也是很高興的。”喜女說道。
外面的人此時都想知道清陽歸來之後會說哪些,但是肯定沒有誰想得到,他回來之後說的就如父輩一樣說些關切的、家長裡短的話,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沒有什麼計劃或佈置。
對於一個修行人來說,說這些或許是不可思議的事,因為修行人已經脫去了凡人的那些情感,諸如平安、健康、快樂這些,修行人講究的順逆之間全憑一心剋制或是融納,講究的一言一行皆是修行,經一事,得一果。不像凡人那樣,只追求平安。
虎陵雖只是一城,但是其實卻是一國,國君聽說當年那位傳奇殿下歸來,來到了仙術宮前,卻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有人進去通報之後,再有人來引他出來之時,他才進去的。
當他雙眼看到清陽之時,立即伏身下拜,但是卻有一股輕柔的風託著他,讓他無法拜下,耳中聽到:“你貴為一國之君,當見聖亦不拜,何故拜我。”
“拜的不是仙聖,拜的是我虎陵祖宗。”那國王再一次的拜倒,但是依然沒有拜下去,他被一股柔風託著。
只聽清陽說道:“我亦不是虎陵祖宗,我不過一個落難脫胎於虎陵修行人而已,你若有心,就坐於此。”他伸手一指自己的右邊,那裡有一個空位,臨清陽而坐,那裡留下的位置也正是為他而留,國王並不再謙讓,坐在了那裡。
對於他來說,在場的個個都是仙家,是高高在上的修行人,而他雖是一國之君,一城之主,但是卻也是一個凡人。
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又召仙術宮外等待之人進來,一批一批的進,每進一批人,清陽都會與他們相談,個個都能夠說話,坐在旁邊的國王看著這一切,只覺得清陽說起話來如沐春風,沒有半分的高,讓人覺得非常的舒服,不知不覺之中緩去了對方的壓力,縮短了彼此的距離。
“想不到真人面前,竟是如此親切,先前見其在九天之上,與道祖爭鋒,只覺獨我而霸氣,此時竟是如春風拂面一般。”國王心中想著,這不光是國王心中所想,更是殿中那些第一次見清陽面的修士心中所想。
無論是誰進來,認識的,清陽會先呼其名姓,不認識的,則會詢問。但凡被他叫到名字,都有著一種榮幸的喜悅。
這一次的會見,被人們稱之為殿下會眾仙。
殿下是虎陵人對於清陽尊稱,亦是表達親切的一種。
這一會,會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這期間,清陽一直在講道,講靈心永珍,講心神之力與靈力的區別,講這天地之間的法意,講這天地將會朝什麼方向演變。
並且任由大家提問,這一場殿下會眾仙的法會引得附近的一些修士及妖靈都來到了城中,國王每天都會離去,每天又都會到來,晚上在這裡坐一晚他不但不會疲累,反而更是神采奕奕。
他看到無論是進來多少人,這仙術宮都能夠坐得下,而且不顯得擁擠,這讓他心中不由的感慨,這才是真正的仙家手段,顯化於無形之間。
又有獅駝嶺的獅駝王一入仙術宮便伏地拜倒,當年他滅一國而號獅駝王,被清陽封印這麼多年,在清陽的面前,他已經沒有半點高傲了,清陽只是朝他說道:“去色還真,方是真妖靈,你且坐下,細細聽道。”
獅駝王欣喜萬分,坐下來,安心聽道。
在仙術宮之中聽道的,或是謹小慎微,或是如痴如醉,或是鑽牛角尖,或是與清陽辯駁,倒最後都是對清陽心悅誠服。
突然有人問清陽數月之前神宗國圍困虎陵之事,將如何處置,清陽卻是笑道:“鷹皇鷹九尚且不在意,你又何急也。”並沒人再問。
一月之後,所有人都離去,唯留下哭父、喜女他們。清陽環視眾人說道:“哭父你修法,行萬法歸一之路,有那業火在身足矣。”
哭父點頭稱是,清陽又看向弓十三,說道:“十三你修心箭之術,此術乃異術,非法,無止無休,你心有多堅,此術便有多強,所以你也無需再尋別的寶物護身。”
弓十三點頭稱是,清陽便又看向喜女,說道:“你常年在虎陵,少在世間走動,鬥法次數稀少,但有化血魔綾在身,此寶邪而詭異,護身足矣。”
喜女點頭稱是,清陽又看向武真、石仇他們,說道:“武真你走的是武道通神之路,寶物於你來說是障礙,好生修持,他日或可肉身不朽。”
又對石仇說道:“石仇你煉神兵,祭天將,這乃法陣聚散,萬眾神力歸一之路,我有一寶賜予你。”說罷伸手在虛空之中一抓,一面旗幟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上,正是那虎陵戊己旗,然後說道:“有此旗在手,聚合神將天兵,可助你脫胎換骨。”
石仇大喜,伏身拜倒。
也還在殿中沒有離開的顧尋靈眼睛已經亮了,因為已經到了她的姑姑。
果然,清陽的目光落在顧寒的身上,只聽他說道:“你之劍術造詣極高,頗讓我意外,我這有一劍賜你,望你好生珍惜。”
聽到這話之時,眾人一個個都眼神大亮,因為清陽已經將腰間的劍解了下來。
“此劍名戮仙,是通天教主所持之寶,天下名劍,份屬先天,此劍賜你,卻有一個要求。”清陽說道。
“請殿下吩咐,顧寒一定做到。”顧寒回答道。
“道祖元始雖被南落所斬,但其在之前成就真靈之位,所言所行皆是法,他言世間妖靈不得顯化,雖然他已經身死,但此言已經入天地法則之中,戮仙劍當時又首當其沖,現在其中劍靈受到了重創,我希望你能夠將其喚醒。”清陽說道。
顧寒一愣,她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事,不由地問道:“顧寒定當竭盡所能,但卻怕力有不及。”
清陽將戮仙劍輕輕地拔出,劍發出淺淺的低吟,一道暗紅血光映在仙術宮之中,殺意逼人,他說道:“此劍之劍靈實乃我一位弟子,當年我曾許她策馬天下,飛揚自由的夢想,但是現在她卻只能受封於劍中,孤獨的面對黑暗,又受道祖法言重創,實乃我平生一大憾事,我將此劍賜予你,是因為當年她的心意與你頗像,望你能夠一如往常那般,仗劍天下,快意行俠,我想,有一天,劍中之靈會再度的蘇醒。”
顧寒伏身拜倒,雙手卻舉去,說道:“顧寒定然不負殿下之期。”
劍入手,微沉,顧寒卻彷彿看到了一個少女在九天之上對著道祖笑說道:“你就是天下最強者嗎,我最喜歡挑戰強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