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母抽動了下嘴唇,似是想要將眼角包含的淚水憋回去:“裴裴啊,孃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娘真傻……早知道的話,就不讓你們去什麼潭山寺了,現在,斐兒離開了,阿窈也不在了,我這真的是把他們兩人都給害了啊!”
“娘,你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紀裴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娘親,眼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一次倉皇決堤,不久之前被浸濕的衣衫還未幹透,卻又被沾濕了一大片來。
“孃的命真苦啊……苦啊……”
大堂裡哀樂悲鳴,門口的白綾肆意地飄起,中央擺放著一口紅木棺,中間的人卻已屍骨無存。
“來人!就是這兒!給我砸了!”
門口突如其來一聲令喝,將這一方小小的紀府都震得驚天響。
“你們是何人?!”紀裴聞聲趕去,卻見幾個自己根本就沒有看見過的陌生臉龐的人出現在了門口,一個個五大三粗兇神惡煞的,一看便知來者不善。
“我們是何人?”領頭的那披頭散發的壯漢嗤笑一聲,說道:“這你們不是應該心知肚明嗎?我們只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要算賬你們還是去找陶家夫人吧!來人!給我砸!給我使勁地砸!”
“你們在幹什麼啊!不要砸!不要砸!”紀母聞聲緊跟在紀裴的身後一併跑了出來,看見自家的院子被突然闖進來的一群人肆意地破壞,一時之間慌的不得了,甚至跑到了那壯漢的面前想要去制止他們這無禮的舉動。
“滾開!老孃們兒!別妨礙爺辦事兒,要你們辦什麼狗屁喪事,沖了咱們家公子的黴頭,這就是你們的下場!你個老不死的瘋婆子!”壯漢滿是肌肉的臂膀突的一震,將身子骨並不是很硬朗的紀母一下子甩到了地上,還不忘往她的身上啐了一口。
“娘!娘你沒事吧?”紀裴小臉一白,沖過去將灰頭土臉的紀母護在懷中,沖著那壯漢大罵道:“你這人怎麼這樣?!你們就沒有絲毫的同情心嗎?你就沒有母親沒有家人了嗎?換作是你,你家人的喪事這樣被砸,你會覺得開心嗎?!”
“老子要說多少遍,我們只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要找我們算賬我們也沒有辦法給你什麼賠償,要找就找給我們錢的那位陶大公子去!”
說罷,那壯漢狠狠地將手中的牌匾高高舉起砸在紀氏母女的身旁,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哈哈,看看你們這樣子,真他媽的狼狽不堪!老子最看不得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了,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現在來給老子談人生談道德,他媽的,你們怎麼沒有想過我們這些生活在底層的人的生活和家庭?別給老子來這套!”
面對如此野蠻的行為,紀裴只能抱著自己的母親瑟瑟發抖,哥哥不在,母親只能由自己來保護了。
“你方才說是誰讓你們來的?”
“陶家陶家陶家!你他嗎是沒有聽到是不是?!”壯漢甚是不耐煩得轉過頭去準備大罵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卻連人都還沒有看見便被揍飛了出去,直撞在不遠處的高牆之上,只見那高牆在壯漢身體的猛烈撞擊下裂開一道道猙獰的縫隙,一堵好好的牆在這一瞬間變得四分五裂地倒塌了下來。
紀裴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出現在母女倆個面前的人,眼中一片濕潤。
“哥……哥?”
紀斐目光森寒地瞥向正跌跌撞撞從廢墟之中站起來的壯漢,其他的人早已被他的出現而感到了震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