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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你怎麼會不相信我呢?”宋清和蜷縮在八步床的角落裡,偌大的房間明明被梨木雕花的傢俱塞得滿滿當當,可此時她能感受到的只剩前所未有的恐懼,就連床頭擺著的燭臺都像是要將她推入地獄的兇器。
宋清和死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昨天早晨枕頭邊上會躺著別的男人,為什麼陶陶又時機恰好地闖進來,為什麼整個陶家不給自己一點解釋的機會!然而證據確鑿,她就是衣衫不整地和別的男人相擁而眠,她就是與人通姦毀了清白。“宋清和通姦”如瘟疫般在整個縣城裡彌漫開來,所有的矛盾頓時指向了陶家,指向了這個曾經名動俞城的才女。
宋清和口中的陶陶是兩年前將她明媒正娶進門的丈夫,陶家的嫡子陶舒平。前年春日的早晨,剛過十六歲生辰的宋清和坐在院子的鞦韆上,父親的學生卻突然闖到後院裡頭,將她嚇了一跳。可當她定下心來,才覺得男子長得俊俏,像極了話本裡頭的書生。
宋清和的父親乃俞城大儒,她自然也懂得學問,“你叫什麼名字?”手裡恰是本詩經,宋清和抬頭定定地望著洞門處,“小姐受驚了。”男子拱手做禮,神色微惶,匆忙低下頭,“小生姓陶,是,是宋先生的學生,冒昧了小姐,還望小姐見諒。”陶舒平耳根泛紅,那模樣實在窘迫,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久居深閨的宋清和見慣了父親一本正經的嚴肅樣,猛地就被陶舒平逗笑起來。
眸光掃過,恰落在詩經上,“君子陶陶,左執翿,右招我由敖。其樂只且!”她低聲唸了兩遍,“那我叫你陶陶吧!”抬頭間,顏如春花,天地失色,獨剩她晏晏之笑,少女清脆的聲音又賽黃鶯,久久漾在後院的空中,也刻在陶舒平的心裡。
一個是名家深閨,一個是富商嫡子。門當戶對,當年成婚之時,俞城的百姓夾道而觀,想看看這俞城最有名望的兩戶人家結親到底會是何等氣派,彼時的宋清和只覺得這天底下哪有女人比自己更幸福?生來披錦帶玉,又嫁如意郎君,羨煞多少同樣年紀的姑娘。
“宋清和!”婦人中氣十足地叱吼聲從外面闖進來,陶餘氏的身影倒映在門框上,天色漸暗,時值初夏,樹上懸著彎彎的月牙,蟬兒躲在葉子背後叫得起勁。整個陶府陷入了死寂之中,少夫人與人通姦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夫人氣得連往日最愛的白玉鐲子都摔成了三段,誰還敢多嘴半句。
外面的聲音讓宋清和又陡然清醒過來,昔年光景一去不返,哪裡還有當時的感覺,現在她只盼父親能夠出手幫一把自己,她宋清和怎麼會和人通姦?別人不信,難道父親還不信嗎?對事情還存著一線轉機,門已被人毫不留情地踹開,陶餘氏立在門口,雙手搭在胸前,幽深歹毒地目光直直戳在了角落裡的宋清和身上。“娘……我……”
“閉嘴!我陶家沒有你這麼敗壞門風的女人!我的兒更沒有如此不知羞恥的妻子!”還未等宋清和開口,陶餘氏闊袖一擺,大步走進屋裡,提腕拍在案上,身後跟著她的貼身婢女王姑姑和幾個十二三歲的丫鬟。“宋清和,我告訴你,舒平心眼實在,當年瞎了眼才把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娶進門,你被捉姦在床,還敢開口狡辯,族裡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我想你們宋家也是有這樣的規矩的,通姦的女人,是何下場,你怕是比我清楚!”
怎樣的下場?宋清和怎麼會不懂,自古以來,被抓到與人通姦的女子都是要浸豬籠的,這樣的事情,關系的是整個家族的清譽,就算送到官府,也是同樣作判,所以犯了此罪的女子,多由夫家負責處置,官府也不橫加幹涉,她連那男人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只是莫名睡在了一張床榻之上,如此就定她通姦,百口莫辯,她不是怕死在那冰冷的水裡,只是怕陶陶誤會自己,怕陶陶對自己心灰意冷,因為她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陶家的事情。“娘,娘,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父親!父親他來了沒有!讓我見見父親好不好!”彷彿捉住了救命稻草般,宋清和挪著膝蓋趴到地上扯著陶餘氏的裙角。
然而這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宋清和,陶餘氏冷笑起來將腳底的宋清和踹出老遠,“你父親?你父親午後就放話同你斷絕關繫了,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當他們宋家沒有生過這個女兒,現在你放心了吧?沒有人回來救你的,你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我們陶家宅心仁厚。”
此時將宋清和壓垮的是陶家莫須有的罪名,是家中親人的冷漠,是自己的夫君的不信任,宋清和怎樣都不甘心輕易地就認了通姦之罪,若是認了,她就完了,整個宋家也會跟著垮掉。“娘,我真是冤枉的,我沒有啊!”四肢攤散在地上,屋外的光被群人遮擋住,隱隱漏進來的光點灑在地上,陶餘氏身後的婢女們個個默不作聲地看著眼前的這出“好戲”。高高在上的少奶奶想不到也會有這天,真是做夢都想不到啊!
“來人,把這蕩婦給我拖到柴房裡頭,到了時辰就叫族裡的長輩過來,我倒要看看以後誰敢做出這樣腌臢的事來!”陶餘氏目光如劍筆直地刺在女人身上,袖角一甩,揚起陣冷風,後面闖出來兩人,一個是四十出頭的婦人,一人是豆蔻年華的丫鬟,分別拽住宋清和的兩只胳膊,蹭著地上的大理石,直接拖到了屋外,骨骼的關節處貼著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來,顯得格外清晰。。
宋清和嚎啕的聲音震徹了整個陶府,她幾乎已經感受不到雙眼的溫度,只覺得滾燙無比,似有一把熱火灼燒著她的眼眶,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