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悽美的傳說,有很多個版本的結局。
有傳說,漫漫紅楓樹海,便是牧樹人與仙娥的子子孫孫。因為那一顆楓樹種子,其實就是那仙娥,那仙將就是牧仙牛郎。
也有傳說,漫漫紅楓樹海,每一棵紅楓樹都是一個殉情死去的人。
也有傳說,紅楓樹海是牧災人的傑作。白天進入紅楓樹海基本無甚大礙,晚上進入紅楓樹海,負心人將會被樹枝穿心,釘在紅楓樹上,死不瞑目,怨魂不散。
也有傳說,那仙女是織女轉世,那牧樹人是牛郎轉世。這紅楓樹海實則是織女的心血怨念所化,因此每逢七夕,紅楓樹海猶為可怕。每臨初冬前後七日,白天晚上都不要進入紅楓樹海。
道牧覺得好奇,卻非因楓情港的各種志怪傳說,而是道牧踏上楓情港的實地那一刻,就有一種莫名熟悉感,一直壓在道牧心中。
道牧莫名覺得自己彷彿來過此地,或是遊子歸故鄉,或故地重遊的莫名錯覺。
如今,這一股莫名熟悉感覺悶在道牧心理,隨著時間推移,不斷髮酵,接著燃燒。強烈的好奇心,催使道牧夜半敲牛郎大門。
“嗷嗷嗷……”牛郎不情不願怪叫,“誰啊!”“作甚!”且還有點惱火。
道牧左手揹負在後,右手橫在腹部,淡淡然,“是我,道牧!”
咯吱,房門猛地敞開,牛郎呲牙咧嘴,怨氣衝冠,“夜半三更,你發哪門子瘋!”
道牧咧嘴微笑,無視牛郎的怨氣,“阿牛,我們深入紅楓林海去看看。”
“八百里紅楓樹海,除卻紅楓樹、滿地紅楓葉,以及雜草外,無其他生命。”牛郎白道牧一眼,左手攥著煙槍,顫顫抖抖想夯人,“那裡風景單一,且還危險,你說有甚好看?”
“自是去看危險啊!”道牧右手倏然探出,按住右邊房門,阻止牛郎關門,“半夜月正美,不趁著如此美色,去欣賞一番危險,怎對得起你牛大少東?”
“不去!”牛郎索性不關門,雙手懷抱,斜視道牧,“你給我說說你與李雯詩、李慧雯姐妹什麼關係,本少就考慮考慮。”
“與李雯詩恩愛五天,與李慧雯恩愛三天。”道牧咧嘴燦笑,笑露白牙,笑眯眼,眼半眯,自得洋洋,“就這麼個簡簡單單,單單純純的男女關係。”
聞得此言,見道牧模樣,牛郎心中反倒沒了主意,懷疑自己想太多。
“呸!”牛郎滿面鄙夷,“就你這狗樣兒?”
“阿牛與那李雯詩相知相熟?”道牧大步一跨,右手如龍似蛇,一把摟住牛郎雙肩,一個勁兒挑眉使眼色,“不給哥哥引見引見?”
牛郎嗤嗤笑,用煙槍戳掉肩膀上的手臂,瞥道牧一眼,掙脫道牧的右手,“你若死去,可別到牛頭馬面那裡告我。”
道牧跟上牛郎步伐,並肩前行,“怕是此行,你我皆得到那陰間。”
“狗嘴!”牛郎不由打怵,放聲厲喝。
夜半三更,正是夜市最旺時期。
走在街上,大排檔鋪滿街道,各類酒香菜餚香氣撲鼻,猜碼翻牌叫聲不斷。道路兩旁酒樓賭場燈火通明,鬧鬧嚷嚷。青樓胭脂飄香,嬌聲透耳。
“二位,這是要去哪兒啊?”
道牧循聲望去,卻見雷龔瓊靠在街頭轉角,笑臉盈盈。道牧當即猜出雷龔瓊來意,沒打算硬拗,打啞謎,“我二人畢竟為牧道者,欲深入紅楓樹海,探個究竟。”
“無數歲月以來,多少牧道者都抱著你們的心態進去。最終或是自殺,或是被楓樹枝穿心,釘死在樹上。”雷龔瓊一邊說著,一邊邁開步伐,朝著道牧他們要去的方向。
“那你還跟著我們一起尋死?”牛郎笑出聲來,雙手揹負在後,右手抱著左手,左手緊攥煙槍,大喇喇跟上雷龔瓊。
“你們都不怕,我一地仙大能,怕甚?”雷龔瓊臉上毫無恐懼,有的只是對未知危險的興奮,將典型的雷修性格,展露得淋漓盡致。
“你們不怕,我怕啊!”牛郎怨氣如煙,哪怕沒有叼著煙槍,照樣吐出好幾個菸圈,緩緩升空。
一路走來,道牧注意到楓情港的酒肉氣味濃郁,卻聞不到廟宇的香火氣味。好似整個楓情港都沒有城隍廟,更不見土地廟。
道牧這麼一講,牛郎愣一下,仔細一想,真個如同道牧所言。
雷龔瓊聞言,給道牧他們皆是緣由,楓情港的確沒有那些東西。紅楓樹林中卻有一座城隍廟和一座土地廟,不過已經荒廢破敗,並無香火。
牛郎一愣一愣,見道牧恍然大悟模樣,立馬回想起方才道牧講的話,突然覺得深有含義,“阿道,你認為紅楓林海是一方流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