掄錘青年已經失去所有耐性,錘錘重壓,掄掄取害要命。彬禮只得抱頭鼠竄,別提揮刀反制怎的。只因那刀已被方正大錘打落,反被掄錘青年撿起。
那掄錘青年右手掄錘,轟轟蓋壓如天崩山塌。錘法彪炳,讓彬禮如深陷泥潭,步伐凌亂遲緩,唯有正面以刀鞘應戰。
而這時掄錘青年左手又武刀襲來,刀影密集。咻咻呼呼,渾似那穿谷跨山的罡風。乍一看,正是彬禮方才施展過的刀法!
彬禮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被錘成肉泥,一條是被砍成碎塊,獨獨沒有活路。
但見那彬禮奮力縱身躍出一丈外,身體剛剛站穩,就大扎馬步。上半身後轉,右手持刀鞘回收做一拔刀式。
“一刀成人!”彬禮怒聲大喝。
刀鞘力揮,斬在錘子上,又斬到刀上。當!當!兩聲連響,聲嘯與氣浪狂斥八方。
掄錘青年一個措手不及,被擊退至賭鬥場邊緣。透明氣罩嗡嗡在呻吟,肉眼可見漣漪盪漾。
掄錘青年噫聲在驚異,只覺雙手發麻無力,錘子和刀從手中掉落。叮叮哐哐,刀沒入場地,只剩刀柄,錘子砸凹一個水缸大小的坑。
彬禮好不到哪兒去,單膝跪地,刀鞘撐著身體。嘶呼不絕,大口大口喘氣,汗如雨落,滴溼地面一大片。
牛郎他們都曉得道牧跟神秘黑叔,習得亂砍一刀和酒鬼瞎晃。彬禮雖沒有踏出酒鬼瞎晃,但彬禮這一招“一刀成人”,無疑就是亂砍一刀之中的刀法。
牛郎他們不僅見過,且還直面感受過。
“阿道……”候大壯疑惑轉頭。
“嗯。”道牧起手抬掌,將候大壯阻止。
為了黑叔一點訊息,救彬禮這個魔道一命?
不可能發生在他道牧身上!
彬棘眼睛半眯,以掩蓋住眼中的慌亂和緊張,手心捏著一把汗。他在猶豫,要不要出聲。
正當時,彬棘的七個同伴中,那個樣貌最年輕,年歲最長的人開口問侯佩氤。
難道,一定要分出一個生死嗎?
就不能,單方面認輸投降行不行?
侯佩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示意旁邊的金甲衛回答。只見那金甲衛在侯佩氤示意下,態度冷淡給解釋。
原來,雙方沒有賭鬥之前,就發生過沖突,雙方賭鬥就是奔著殺死對方去的。的確,賭鬥場上不一定要殺死對方,但是單方面認輸肯定不行,必須得雙方都同意。
“祝織山弟子,投降認輸,總覺哪裡不對勁?”李煥衍左手環抱在胸,右手撐著左手,捏著光滑下巴,“當然咯,我是無所謂。可他是祝織山弟子,且還是赫赫有名的刀客。”
“放屁!”牛郎朗聲呵斥,“祝織山弟子的命就不珍貴嗎?”他左手緊攥煙槍,“祝織山的顏面重要,還是自己的命重要?”
說到激動處,牛郎持著煙槍在空中奮力揮舞招搖,“憑什麼讓祝織山弟子用生命去維護祝織山的尊嚴,而不是祝織山用尊嚴去維護千千萬萬個弟子的生命!”
彬棘他們面色古怪,總覺牛郎的話有點刺耳,帶著些許陰陽怪氣。可是看著牛郎認真正經的樣子,又不敢十分確定。
“慫包!”候大壯悶聲如雷,斜眼看牛郎,盡是鄙夷。“真正的男人,應該在每一次戰鬥都視死如歸!”目光一轉,示意道牧,“阿道,換做是你,你定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吧!”
“當然是跪地求饒哩!我又不傻,生命只有一次,活著要緊。”道牧依舊看著賭鬥場的局勢,不假思索道,“待我活下來之後,能有成千上萬種陰死對方的辦法,為何要正面應敵?”
瞧道牧那淡然自若,眾耳傾聽,眾目睽睽之下,依然好不知恥,“面子這東西再值錢,也比不過生命!大不了,換他一副面孔,再換他一個身份,往後在外人面前又是一條好漢!”
“嗷!你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樣!”牛郎興奮叫出怪聲,直拍道牧肩膀,“阿道,這就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
候大壯和李煥衍目瞪口呆,這哪是他們認識的那個道牧!
“看。”道牧右手凝劍指指向賭鬥場,“這一錘下去,彬禮鐵定被錘成肉泥。”接著對李煥衍使了使眼色,“跟屁蟲,你可得看好點,講不定有一份肥肉送到你嘴邊。”
彬禮本該早就被掄錘青年錘死,卻因彬禮那一招“一刀成人”,樸實卻又厲害,便又想榨取彬禮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