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視野清晰,人眼盲瞎。”
“天黑,不見五指,人心自明。”
“好人,壞人,不過一線之差。”
“金烏,真烏,就在一念之間。”
“人本為泥,擁有無限可塑性。”
“若絕望無力時,就將你袖中……”
話到這裡,聲音變得飄渺。
最終變成耳邊,自出生以來,未曾斷絕的嗡鳴。
“嗯?!”道牧悠悠醒來,接著慌亂起身,發現自己已躺在床上。
仙縷道衣已經恢復如初,身上泥土血垢卻還在。頭髮更是散亂,且還結成一團團。渾身上下,瘙癢難受。且還散發著土腥味,帶著酸腐。
道牧難以言喻一身犯嘔的氣味,不理會肚子“咕咕”餓叫,心覺目前洗澡才是第一要事。道牧一躍下床,立將阿萌驚醒,她也不嫌道牧髒,立馬撲過來。
“阿萌,髒!”道牧抬手就是一道風牆,將阿萌阻攔。阿萌扭著大胖身體,哞哞哞,不滿的叫幾聲。
咯吱!房門頓時被推開,走進一眾女弟子。
其中一女弟子,走在人前,相貌不算最出眾。但她一襲藍白相嵌的整潔道袍,配上白蘭花一般的氣質,超凡拔群。腰間玉牌寫著“劍機閣”“藥谷”“韓菲雪”。
韓菲雪溫婉微笑,眼水卻波瀾不驚,掃視道牧一番,“道公子,你的恢復能力,真讓小女子大開眼界。”
韓菲雪?
道牧猛然想起舅媽,昨日就跟自己提起過此女,且還想介紹給自己做道侶。
此女為藥谷谷主的女兒,醫術盡得谷主真傳,只待歲月去磨練。貌不驚豔,可越看越覺得好看,且氣質將其拔高無數檔次,如一朵白蘭花幻化人形。
“小道廢得,也就這麼一個值得驕傲之處。”道牧謙遜淡笑,指著那張沾染汙垢的香床,環視眾女,“不知是哪位姐姐的閨床?”
白色蚊帳,紅粉床墊,紅粉的棉被,整個精緻閨床都沾染黑褐色汙垢。
其他女弟子都將目光投向韓菲雪,道牧心中已瞭然。看來這間不小的香房,主人是韓菲雪。
“近日,衝突頻發,床位已滿。得知是道公子,雖傷勢嚴重,但不至死。當時,小女正救治其他瀕死同門,可又不敢怠慢道公子,便讓閣主將你暫放此處。”
說話間,韓菲雪依是在打量道牧,對道牧那雙染血的星眸,甚是好奇。
“小女將同門從鬼門關拉回之後,便急衝衝過來。正欲探視公子傷情,忽聞幼獸鳴叫,才推開門就見公子已生龍活虎……”
經過一番交流,道牧才知自己躺在床上,還不到一個時辰。原本,道牧自覺過了很多很多天,很漫長很漫長。期間,腦海中的聲音,一直在迴盪,直至自己醒來。
道牧髒手伸出,緩緩攤開,一紅一白,晶瑩透亮的小拇指大小的橢圓果兒,靜靜躺在手掌心。“一枚朱果,一枚白果,以表謝意,望仙子莫拒。”
“火靈的伴生朱果,靈山福地的野生白果,此年限和品質,哪怕織女星也屬稀罕。”韓菲雪不嫌道牧手髒,二人雙手觸碰瞬間,道牧無事,韓菲雪被電擊一下,渾身瞬息酥麻。
“小女不過借房個把時辰,也沒來得及出手救治,這謝禮顯得太過貴重。”韓菲雪語氣帶了點顫音,儘量做得像是驚訝的樣子,欲將朱果白果還回。
“未來幾日,小道還要麻煩仙子,多多包容海涵。”道牧給韓菲雪一個底,只希望未來幾日,沒事最好。
韓菲雪覺得道牧話裡有話,卻不明其真正意思。想起劍機閣到處傳說道牧的事蹟,好像又摸到一些頭緒。韓菲雪心理莫名有了點底,於是欣然手下兩枚靈果。
“仙子,可方便給個沐浴之處?小道一身汙穢,酸臭瘙癢,著實難捱。”道牧彬彬一禮,畢竟全是女弟子,難保別人不方便。
先不提一身酸敗惡臭,眾女忍受得住,道牧自是忍受得住。可是這一身泥土血垢,讓道牧渾身瘙癢難捱,能保持形象就不錯。
韓菲雪讓道牧去藥浴,正好其他房都已滿位,唯獨藥浴房空蕩。正好可讓道牧盡情洗浴一番,無需像平時那般,有嚴苛的時間限制。
道牧一聽,覺得甚好,於是問藥浴房路徑。韓菲雪說藥浴房需要特許,所以要親自帶到道牧前往藥浴房。
“哪來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