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牧看書看得痴迷,何時回到房間,都不自覺。阿萌爬在自個兒床上,早已熟睡。連平時讓道牧,有些無可奈何的鼾聲,已不再入耳。
“蘊木,蘊木,蘊木……”道牧合上牧經,如中魔怔,神神叨叨。眼睛卻愈來愈亮,嘴角在淡漠臉上劃開愉悅的弧度,陽光燦爛。
兩手攤開,一盆景出現,正是蛻去綠牧,呈現素姿之態的蘊木。好比純淨水晶自然生長而成,卻有著同其他植物一般的手感。
這些時日,沒災可噬,幾抹綠光形同髮絲,於蘊木遊動。道牧抬手,掌罩蘊木,念隨心動。只覺大腦一股清涼斥身,小精靈於心靈浮現,“太陽。”
“太陽?”已不是第一次被叫太陽,道牧亦還是渾身打顫,泛起雞皮疙瘩,一記透心涼,“為何精靈皆喚我做太陽?”道牧還有他惑,既可與蘊木對話,卻依舊無法阿萌溝通。
“你是太陽,大家自然這麼叫你。”小精靈於心海紛飛,兩手大張,牧氣化作綠龍,嗷嗷狂叫,撲向道牧。
“……”道牧還未繼續說,抖個激靈,回過神來。那幾抹牧力湧入體內,立即已歸巢之勢,奔至丹田。
這點牧力無法成源,道牧擔心隨時耗消無蹤,遂以升龍鳳翎劍訣執行牧力。嗷,道牧慘叫一聲,牧力溢位經脈,已成空。
“太陽,若要重塑牧之源,須讓我成長,汲取更多災。”蘊木小精靈聲響在耳,也給道牧帶來煩惱的喜悅。
“災……我若為牧災人,就好了。”道牧想到牧災人,腦海不禁想起天災老頭,以及自家老姐牧兮怡。“也不知老姐,現在可是安好。”
閉目回想往事,腦海老姐牧兮怡美容,而後是兩座肉山。
“嗯?!”道牧猛地睜眼,心臟狂跳,腦海同火山爆發,席捲熱流,兩眼一抹黑,暈厥過去。
翌日,道牧醒來,一邊清洗血跡,一邊自省自責。待到用膳房,見到繼虹難免寒暄幾句。繼虹也沒故作矜持,直接開口問道牧,欲一睹牧經神奇的禁制。
道牧大方得緊,茶餘飯飽後,再給繼虹示範一番。繼虹對禁制有點道行,將牧經還予道牧,直言不諱,“唯有仙禁,我無法解。”
“仙禁?!”道牧愣神一下,仔細端詳手中牧經。良久也沒發現個所以然,只覺跟自己平時說看古籍,沒個兩樣。“照肖夫人所言,這是一部仙經?”
肖萬長聞言,放聲郎笑,繼虹亦是笑得花枝亂顫,“有時候,真是搞不懂,你是不是在裝。經文無所謂三六九等,三六九等是人心。”
“自是真不懂,小子初入牧道。講真也不怕二位笑話,連自家門派都一無所知。”道牧就像初生牛犢,初入草原山林。哪知道什麼可以吃,什麼不可以吃。
繼虹簡單解釋一番,原來仙禁為仙人以仙力所布,凡人自是不可以靈力破之。
道牧計生心頭,聞訊肖萬長夫婦如何獲得災厄精魄。夫婦二人臉色僵硬不少,他們甚是不喜這種修行方式。
不論大牧,亦或天牧,欲要鞏固修為。必須鎮殺災厄,獵取災厄精氣精魄,煉化為自身牧力。
災厄精氣為次,災厄精魄為最。
牧災人或散修皆喜放於黑市售賣,雖然牧道者明令禁止,不得售賣災厄精氣與災厄精魄。然,名門正派從未斷絕於黑市買來大量災厄精氣,災厄精魄。
煉化之後,修為境界是鞏固了,卻沒能獲得良好的鎮災經驗。肖萬長夫婦二人,以為道牧亦是要走這條路。
老神仙將道牧暫寄於此,肖萬長夫婦卻不得不為道牧的未來著想,義正言辭的拒絕道牧。
道牧還能怎麼辦,蘊木是不可能透漏的,只得另想他法。可是沒有災厄精氣與災厄精魄供給蘊木,生不得牧力。
道牧無法從蘊木那汲取足夠牧力,丹田牧力無法成源。牧力想要徹底恢復,難上加難。沒有牧力的支援,道牧想要自力更生,也不容易。
這就是一個惡性迴圈,想要打破這個困局,還得從他人下手。
萬劍墳,長青樹下。
莫歸海打坐調息,大劍橫放大腿上,身體氤氳繚繞,皆自長青樹而來。
對面拿出空地,多出一座大石,高十餘丈,二十餘丈,形似一把鞘。大石上刻著“磨劍石”,大石上已插,百八十把刀劍。
大石下,為一汪清池,且為活泉。
清池旁,豎一塊青石大碑,名作“洗劍池”。透過清澈池水,可見池底非石頭作底。刀劍已鋪滿成山,一隻只怪魚在刀劍間嬉戲。
此注意,實則是莫歸海從道牧那所學。
一次,道牧救活另一棵老樹後,在老樹傍邊建了個神龕,喚作“蘊神廟”,且在神龕前供奉一捆刀劍。而後,道牧還從湖中取得放一方大石,銘刻“沉劍湖”。
莫歸海並非凡人,很快悟出道牧想法。經過幾天觀察,發現這個方法果真有效。人們自覺給神龕擴大面積,或是將刀劍做上記號,拋擲湖底。
莫歸海打算於此守護二三年,以確保樹靈不再受到侵害。
“你小子,怎滴突然開竅了?”聲音輕佻,漫不經心。
莫歸海猛地睜眼,面上泛喜,笑容燦爛耀光,“師尊,你怎的有閒空,下山尋我?”循聲望去,不是三師尊,還有誰?
“你師弟也是個刺頭,讓我操碎了心。”三師尊自大石躍到洗劍池旁,蹲下打量池中刀劍。
“此法實則為道師弟先做,我不過效仿他罷了。”莫歸海直言真相,並沒有一點爭攻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