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桃跟著顧月樓跑出來,王簟秋本也想,可面對愁雲慘淡的陸家人,她作為親戚邁不動腳。墨鏑在王簟秋和任務之間抉擇了一會兒,事業心還是佔了上風。
於是進入姑蘇城的只有他們三人。
發完信函,謝桃不想回去壓抑的陸家,提議去其餘丟了孩子的家庭問問情況,連問三家人,全部都以“不想回憶傷心事”為理由推脫了。
三人從巷子裡出來,謝桃垂頭喪氣道,“都說了是來幫他們找孩子的了,怎麼還是這麼冥頑不靈。”
顧月樓安慰她,“世上的人形形色色,遇到這樣的也不足為奇,況且,他們也不是什麼都沒說啊。”
“啊?”
謝桃懵懂。
“早說過,並不是天下所有孕育了子女的人都配當父母的。”
墨鏑總是冷不丁開口,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她甚至不知道這些天馬行空的感慨都是從何而來,不過有顧月樓在身邊壯膽,她也敢硬著頭皮問兩句。
“什麼意思?”
雖則墨鏑並不太愛和她解釋,架不住顧月樓是個好脾氣的人,他帶著憐愛摸摸謝桃的頭,恍然間讓她覺得男主是在摸什麼迷糊的小貓小狗。
“師弟的意思是,這三家人告訴我們,孩子的失蹤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見謝桃還是沒想明白,他又道,“之前我們便得知,這些孩子都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狀況丟掉的,試想常人遇到這樣貌似惡鬼作祟的事件,還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輕描淡寫地過去了?”
“難道......是他們自己把孩子送到惡鬼手中?那到底圖什麼?與虎謀皮又豈能得到好處?”
顧月樓眼中閃過讚許的光芒,“小桃很聰明,不過他們也肯定不是蠢人,那麼便只有一種情況。這隻‘惡鬼’不會隨意傷害他們,而且一定能為他們帶來切實的利益。”
墨鏑抱著劍,領著兩人朝下一家去,耳朵卻並沒有離開兩人的對話,“你真的認為這是惡鬼作祟?”
顧月樓輕笑,眼底卻毫無笑意,“誰知道呢。”
往後再問下去的人家也幾乎都是大同小異的說法,不是不便告知,就是主人家不在。偶有兩戶願意說的,也都是在講孩子如何丟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法初聽還覺得驚異,聽多了就有點磋磨智商。
雖然在謝桃這裡一無所獲,但看男主和墨鏑的表情,卻都是若有所思。
“吃飯吃飯!”
對她來說天大地大還是吃飯最大,沒什麼頭緒那都是因為腦供血不足,論起捉妖嘛,肯定還是這些修士是行家,她一個異世人還是抱緊大腿最重要。
傍晚的姑蘇起了薄霧,雲霞繚繞,連空氣裡都是粘稠的溫柔小意。別說溫婉水靈的江南姑娘,哪怕是街邊攤子上的婦人都講著滿口吳儂軟語,糯得跟淋上糖漿的餈粑似的,聽上去就很有食慾。
謝桃見什麼想吃什麼,奈何囊中羞澀,還不好意思找顧月樓要錢下館子,安慰自己陽春麵雖然素淡,總也算可口,不能挑食,不能挑食。
“小桃想吃什麼?”
顧月樓倒是很懂她的心思,還沒等她唸叨完,就主動開口問她,那謝桃自然是腆著笑臉,毫不客氣地指了前邊的酒樓。
“客官吃點兒什麼?”
小二招呼三人入座,顧月樓示意謝桃決定。可能是最近姑蘇城內人心惶惶,所以酒樓里人不多,點完菜後他和顧月樓搭話。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今兒晚上有地方住嗎?小店二樓還可以住宿。”
謝桃倒是不想老是住在陸家,可估計黑心男孩墨鏑肯定想和王簟秋在一起,她剛想拒絕,就聽見顧月樓應道,“是有這種打算。”
而墨鏑居然也沒有表示反對,兩人目光交匯,在看不見的地方有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