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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像是突然有了默契一樣。
當時新編29團的一個連長立馬大喊著“還愣住幹嘛快去抓啊!”
那時池塘並不大也就二三十米長,連長在一喊,幾個水性好的也不顧身上的衣服了土匪下山似的沖進池塘中。
真的,那時的場景的確匪夷所思,哪怕是現在的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所經歷的這件事情。到了後來近一個星期的空擋時期,不管是池塘這邊的我們,還是那邊的日軍,都知道這捉魚要慢慢來有紀律才能捉到。於是什麼漏鬥,簸箕,網子等等,能用的都用上了。日軍那邊也不傻,幾個人站一排居然開始拉網的抓。
演變到最後,雙方都有了極為深厚的默契,準時下午兩三點,一起捉魚捕蝦,甚至有的人還真洗起了澡。雙方互打手勢或是哨音示意不要開火,而後各佔一邊唰唰的洗起了澡。那場景我實在是無法忘卻的,也算是衡陽保衛戰時最為古怪的故事,哪怕是王國棟也一聲不吭的跳進池塘當然我也洗了。
“這是我洗過最舒服的澡,沒有之一。池塘的水不是很幹淨,可對於那時身上都結巴的人來說,彌足珍貴。”
只是平靜的日子終究要結束。
7月底陣地上的每個士兵都知道日軍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不過這一次大家都感到了無力,這不是因為害怕,害怕就不會打這麼久。每個人擔心就是能不能在守住,現如今每個陣地上的守備力量都很薄弱,大家能夠依靠的就是當時的工事與手榴彈以及僅存的等待友軍的信念。
不是大家不想忘記這份信念,而是不敢。因為一旦想到援軍即是虛幻,那麼剩下的將是無盡的恐懼與害怕。一旦沒有這份信念,大家想到更多的只會是自己的,這是人之常情。
八月開始,日軍的攻勢再次洶湧襲來,各個陣地都處在奔潰的邊緣。
至8月4日預十師28團的接龍山、嶽屏山陣地在日軍接連不計損耗的轟炸下,工事大部分被毀,守軍傷亡慘重即將不支,第三師師長周慶祥知道接龍山一旦失守,第三師師部必將受到威脅,於是率領師工兵連增援接龍山。
嶽屏山因其工事極為堅強,繼而獨自堅守未受炮火影響,待敵進攻時與其十蕩十決毫不含糊,被擊退的日軍來不及撤走的全死在了嶽屏山外壕,乃至填滿的同時鼓出“山包”
同時第三師的天馬山與西禪寺也遭受到了猛烈沖擊,密如雨下的炮彈將兩處陣地幾乎翻了一遍,在日軍的攻勢下隨告不支,第三師師長又派師搜尋連殘部30人)支援西禪寺,又用最後總預備隊,軍輜重團一營增援天馬山。據聽說打至最後,第三師的援軍連同當地的預十師28,29團兩個團長在內晉升不到十人!
五桂嶺以北陣地那邊,當日被日軍兩度突破,軍長急調190師570團裡抽調90人馳援!
以上說的都是衡陽南部,日軍的第三次總攻是全方位的。但是駐守演武坪的190師遭日軍猛烈進攻,190師本身就殘缺,駐守雖說有一個連,實際兵力只有30人不到,6日淩晨陣地被突破後。連長羅夫與所有守軍全部陣亡。
此刻面對進攻過得日軍難以抵擋,日軍攻下演武坪後繼續南下,568團3營鹿精忠率四十人與敵沖殺,568副團長率二十餘人前去增援。軍部也急派軍特務營營長帶領蒐集來的百來人前去增援,最終雙方僵持與陣前。
衡陽已經危在旦夕。
我們的陣地蘇仙井,這個由工兵營營長陸伯臯率領的,步、炮、工、後勤、混編的部隊面對日軍依託工事誓死保住了陣地。在那時全城所有電話線已經被炸斷,軍部與各師個團各陣地的聯系都靠傳令兵。所以沒有向軍部索要支援的,在那時就已經是一種微不可查的自傲了。
不想意外發生了,我在8月2日夜晚因流彈腿部受傷被抬至師野戰醫院。
知道我在那看到了誰嗎?就是你的祖父席光明。那時他和我不一樣,他傷的很重只能躺在病床上。在那個時代那個醫療條件下,受重傷還能活著的很難得。那是我第二次遇見他了,記得剛進衡陽市區時,大街小巷上的奮戰大字報顯得格外引人注意。我一直很好奇,因為聽說就是咱們第十軍的文員寫的。
那些字寫的很好,很有勁道。在表現誓死保衛衡陽的同時,不知不覺中感染每一個看過他的人。並且這樣的文字在衡陽這個小小的主城區中寫的到處都是。我當時還好奇來著,不過很快就發現了那個一手提著桶一手揮舞墨跡計程車兵。
那個士兵的臉上充滿了稚嫩,活力,歡快,在那個大戰將至的時刻,人人臉上的凝重不同,年輕計程車兵臉上充滿了自信。那股自信就如同他手中的筆墨一樣,書寫的字跡告誡每一個路過計程車兵,戰鬥必將勝利,中國必將勝利!
再一次看見這個年輕士兵時,他的臉上還是那樣稚嫩,只是原有自信的面孔充滿了死氣。與我不同,他身中數彈如果不是年輕的身體早就死了,現如今也一奄奄一息,他的狀態如同當時的第十軍一般,在病危中逐漸等死。
遠處的戰鬥依舊在繼續,而作為一個傷兵的日子真是不好受,因為人一旦受了傷,或者說那口氣散了,更多的思考就是害怕自身的安危。受了傷後行動力受到了很大阻礙,我算是那種最為尷尬的存在了,輕傷的簡單救治就跑回自己的陣地了,重傷就只有等死,唯獨像我這樣跑跑不動,死死不了的。
開始一兩天天我都想快點回到戰場,可第三天時看著慢慢惡化的病情,我又想和隔壁的戰友說下,讓他給我一槍。可話到嘴巴,看著他連頭都轉不動的悲慘模樣,我頓時放棄了這樣的打算。
接下來的就是害怕和無助了。
更別說怕什麼就來什麼,第二日淩晨也就是8月6日,西南面的西禪寺陣地傳來槍聲,奇怪的只有日軍的三八大蓋聲。不久有人就說了,西禪寺已經失守,留守那裡的八百多傷兵遭到了屠殺!
我們所有人身體一顫,看向四周,這裡的野戰醫院雖然不大可也有四百多號人。日本人如此喪心病狂,大家此刻更多的是害怕。這裡有些幸運的能走路,自己當時就跑了,我們都很羨慕。這些人大部能拿槍,全都跑回到了自己的部隊陣地。留下我們這些走不動路的,更有甚者那些已經無藥可醫等死計程車兵還央求其他人賞他一顆子彈了此殘生。
我不是很確定當時其他醫院的情況,因為之前轟炸的關系,軍長讓傷兵分散開救治,當時確實避開被擊中轟炸的危險,可現在看來卻是産生了非常可怕的後果。
不瞞你們說我當時是真的怕了,傷地方是腹部。在那個戰爭條件下,能活下來已經十分不可思議了。現如今全身無力,雖然手腳完好可就是沒有力氣。進而時常感到無助和恐懼,在滿是傷兵的簡陋醫院,總覺得自己特別沒用,現在除了躺在床上什麼事都幹不了。這種頹廢的情緒不光光是我,甚至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是。
這期間王國棟只來見過我一次,因為戰線繁忙,他給我他家的地址匆匆離去。
至於你的祖父,我是不太清楚。因為在西禪寺陷落第二天,我就因為不安和害怕最後掙紮著離開了野戰醫院。只是可以確定的是我的擔心是正確,在我離開醫院後不久,日軍便佔領了那處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