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宇暗自下定決心之時,崔府之內,那名黑甲人來到一個偏房門口,房內,正傳來男女調笑的聲音。
說實話,要不是萬不得已,黑甲人實在不想見這位錢管事,但是奈何府中掌事之人,盡皆忙碌於各種事情,只有這位錢管事耐不住那顆色心,在此時,偷偷摸摸回返府中和剛納的第四房小妾廝混。
掃了一眼手中的令牌,黑甲人咬了咬牙,還是輕輕叩響了房門,房內嬉鬧之聲戛然而止,細細索索聲音傳來,半晌,房門開啟一條小縫,一個長著八字須的圓胖中年人伸出頭來,見到黑甲人,錢管事臉上的緊張神情頓時一鬆,略顯不耐地問道。
“是你啊,何事?”
“錢管事,有人上門拜訪!”聞著撲面而來的甜的膩人的脂粉香氣,黑甲人眉頭不經意皺了一下,低聲道:“那人帶了這個!”
說著,黑甲人對著錢管事攤開手掌,其手心中,正躺著那枚令牌。見到這枚令牌,錢管事的神色凝重了幾分,只見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袍,從房門內走了出來,臉色凝重的祭出幾個繁雜的印決。
隨著一聲低喝,一縷血氣順著錢管事的指尖迸出,沒入那枚鐵令之中,兩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毫無變化的鐵令,黑甲人不由和錢管事對視了一眼,“這枚令牌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崔家的‘玄陽令’乃是琳琅金所煉,和這枚……不太一樣啊!”
“方才管事大人用的是哪家的印決?”黑甲人忽然插了一句嘴,道。
“長房的,你是說……”經由黑甲人一提醒,錢管事頓時明白過來,“既然長房的不行,那我就試試二爺家的印決!”
錢管事嘿嘿一笑,似乎對自己能同時掌握兩家印決頗為自得的樣子,又是幾個繁雜的印決打出,然而那枚令牌卻依舊是毫無動靜。
片刻後,只聽錢管事冷笑一聲,道:“你這枚令牌從何而來?分明就是個高階點的假貨!”
“可是……”黑甲人面上露出一抹猶豫之色,在崔家沒有成為流雲城三大家族之前,倒是有些膽大的家夥帶著偽造的令牌騙吃騙喝,但是自從崔家發跡之後,這種情況再也沒有出現過。
難不成這次,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不成?那位少年氣度不凡,也不像是騙吃騙喝的那種人啊?不過,話說回來,對方看著倒是面生的緊!
“好了,沒有什麼事就不要來煩我了!至於這令牌之事,你自己看著辦,記住,本管事從來沒有回過府!”說話間,錢管事整理了一下衣袍,向著後門方向行去。
黑甲人冷哼一聲,望著錢管事遠去的背影,滿是不屑的撇了撇嘴,隨即捏緊手中之物,一臉冷色地離開了。
“臭小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偽造崔府之令!”黑甲人一走出來,看到依然等在原地的陸宇就氣不打一處來,將手中之物對著陸宇狠狠甩去,口中怒喝一聲,“拿著你的東西,給老子滾蛋,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有你好受的!”
其餘幾名黑甲人見此,將手中長戈一揚,滿臉的肅殺之氣,原本還算平和的眸子此刻卻透著冷峻之色。
“偽造?你確定?”陸宇瞥了一眼躺在腳邊的令牌,直接無視那些指向自己的長戈,一雙眸子定定地注視著那名黑甲人。
“廢話,快滾!”黑甲人冷哼一聲,卻是一副懶得囉嗦的樣子。
“呵,有趣!”陸宇忽然一笑,雙目冰涼地注視著黑甲人,而後掃了一眼崔府那華麗威嚴的門庭,一言不發的轉身便走。
“帶上你的東西!”背後,黑甲人微微一愣,隨即大喝一聲。
“你們既然認定此令是偽造的,有它無它又有何分別?”陸宇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在衚衕門口才停住腳步,用冰冷的聲音道。
“請你們記住一點:用不了多久,我陸某會讓你們崔家之人求著我回來!”
話音未落,少年身影已經消失在黑甲人視野之中,只有那冰冷的話語猶自回蕩在空蕩蕩的崔府門前。
“哼!再讓我看見你,非讓你嘗嘗我的厲害!”聽到陸宇的這句話,黑甲人心中對於錢管事的判斷忽然有些動搖,但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看到旁邊幾名同伴投注過來的目光,黑甲人面上湧出一抹羞怒,“都給老子打起精神,要是再出什麼事,有你們好看!”
“諾!”其餘幾人見黑甲人發火,連忙移開目光,挺直了胸膛,紛紛應喝一聲……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陸宇出現在崔府門前之時,距離此地不遠處的一個屋頂上,一個帶著青鬼面具的黑袍人正遙遙的注視著這個方向。
這名黑袍人冷眼旁觀事情的經過,卻是沒有絲毫插手的意思,在他這個位置,無論是崔府還是陸宇離開之後的線路,都一覽無遺。
直到陸宇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黑袍人才從屋頂飄落下來,在他的不遠處,先前為陸宇帶路的馬哥卻七竅流血的躺在地上,氣息全無,顯然已經遭人毒手。
黑袍人對著馬哥的屍體卻是看也不看,黑色帽兜下,傳來一陣滿是邪氣的刺耳低吼。
“莫要掙紮了,你這幅肉身本座要定了,任誰也救不了你!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