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老頭,你回來了!”
“哼!要不是老夫及時趕回來,你小子的命就要交代在那裡了!”黑袍下,傳來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怒哼,“耍一次威風,丟掉二十年的壽元,舒服了?”
“以我二十年壽命,換雲木寨數百條人命,這買賣不虧……咳咳!”少年說著,猛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縷縷粉紅色的血沫順著指縫溢位,“就是這幅身子,又要麻煩您老修補一二了!”
“那斬靈之血需得壽元催動,乃是一次性的買賣,只要你今後注意,倒也無妨!然而你體內的另外一條血脈,羅睺之血就有些麻煩了!”
說著,巫祭惱怒的瞪了一眼少年,“羅睺之血每動用一次,就會引動天地怨力灌體!天地怨力,乃萬物凋亡沉腐之氣,尋常之人觸碰一絲一毫,便會肉身腐落而亡!”
說著,巫祭瞥了一眼不停從少年身上滾落,而後變成一道道輕煙的蟲子,眉頭緊皺,道。
“這些天地怨力一旦進入你的肉身,就如同狗皮膏藥一樣,想要徹底消除幹淨,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
“無妨,小子我都已經習慣了……”少年苦笑一下,用下巴點了點身上密密麻麻的蟲子,安慰道:“加上你這些小家夥的幫忙,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聞言,巫祭只得無奈地輕哼一聲,怒氣消減不少。
“對了,這些東西給你!”少年忽然想起了什麼,隨手一丟,兩道銀光在半空一閃,被巫祭抓在手中,攤開一看,竟是兩粒蠶豆大小通體銀白的碎骨。
“能在我兩道血脈之力下保持完整的,應該是好東西!”少年笑了笑,道。
巫祭手握著兩粒碎骨,閉上眼睛細細感受了一番,才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不行,其上殘留的靈蘊之氣太過稀薄,對老夫而言已經沒有大用了。”
“不是吧……”少年愣了一下,輕輕瞥了一眼黑袍巫祭胸口處的骷髏紋章,疑惑道:“身為一名骨巫,不是應該見到骨頭就撒歡嗎?”
“臭小子,你那說的是狗吧?!”巫祭雙眼一瞪,大怒道:“你以為老夫想走這條路?想當年,老夫也是一名武靈級別的強者,要不是與仇敵廝殺的太過慘烈,在即將隕落之時又恰巧聽見了‘巫之召喚’,否則,怎麼可能會選擇覺醒成為巫?”
“知道啦,這事你都說了幾百遍了,我耳朵都起繭子!”陸宇掏了掏耳朵,無語地看著眼前這個氣得跳腳,毫無形象可言的老家夥,“作為天地間最為神秘的一群人,別人就是想成為巫,都沒有門路可走,你倒好,還嫌棄這個身份!”
“算你小子還有幾分見識!”聞言,巫祭不由得挺了挺胸膛,自傲道:“只要一本功法,任何人都可成為武者,而如果想要成為巫……”
說到這裡,巫祭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只有在靈魂深處,聽到一種名為‘巫之召喚’的傳音才行!”
“哦?看來巫道和武道還不太一樣?”陸宇眨了眨眼,好奇道。
“何止不一樣,其中區別大了!”巫祭不屑地撇撇嘴,忽而反問一句,“小子,我問你,武者第一重境界是什麼?”
“氣血境啊,咋了?”陸宇想也不想直接脫口而出,道。
“氣血境,凝練十重磅礴血氣,待武者體內再也容納不下,便是進階武徒境!可以說,一身氣血是武者的基石!”巫祭大略介紹了一下,才話音一轉,道:“而覺醒成為巫之後,體內氣血卻會慢慢散去,氣血對於巫而言,不僅沒有用,反而會成為一種阻礙!”
說話間,巫祭由黑袍下伸出一雙枯瘦的手掌,尖銳的指尖對著掌心用力一劃,頓時割出一道口子,怪異的一幕發生,那道口子緩緩癒合,卻沒有一滴鮮血流淌出來。
“想要成為巫,就必定要放棄武!如何,你可想清楚了?”
“巫老頭,還是容我再想想吧!”陸宇眉宇一凝,不確定道。
“哼!一山不容二虎,你體內那兩條霸道的血脈之力,彼此沖撞了這麼多年,你修煉出來的真氣還未流入丹田,便被二者盡皆吞噬,想要成為武,你這輩子怕是沒可能了!”
“或許是因為功法的緣故?”陸宇不死心的反駁道:“我修習的只是雲木寨最基本的功法,徒級功法《青雲心訣》,修煉出來的真氣質量不足以抗衡二道血脈之力罷了!”
徒級功法,修煉到最高處,也只能達到武徒境,算是最泛濫,也最低階的功法。
“哼!老夫可是早就把曾今修習的功法傳授與你,那可是一本能夠步入先天武靈境的靈級功法,怎麼樣?有效果嗎?”巫祭冷笑一聲,道。
“我……還沒試!”
“沒試?還是不敢試?”巫祭毫不留情,直言道:“老夫就弄不明白你小子到底在堅持什麼,成為巫,你體內的氣血消散,一直困擾你的血脈之力也迎刃而解,也總好過你現在這幅不死不活的樣子吧!”
“那你又在堅持什麼?”陸宇抬起頭,黑發下,兩顆精亮的眸子盯著巫祭道:“方才,我提及此事時,你不也氣的跳腳?”
“哼!你知道什麼!”巫祭被陸宇這句話問的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有些鬱悶地說道:“每一個自然覺醒的巫,最終都要返回巫族源地,要不然等待他們的只有消亡!老夫只不過隨性慣了,不喜歡老是待在一個地方而已!”
“咦?你怎麼和我想的一樣!小子正值青春年華,世界這麼大,我得去看看,可不能被一個地方困縛住了我向往自由的心!”陸宇咧了咧嘴,嘿嘿笑道。
“你!”聞言,巫祭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這個小子,忒可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