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鄉鄰們都告辭離開後,亦璇在瞿奶奶家四處看了看,不得不感謝村長做事細心又周到,當初她將錢交給村長時,只說了想讓老人家住得更舒適,具體要怎麼整修這房子,她一個從小生活在城市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幸好熱心腸的村長滿口答應下來幫這個忙,該整修的地方都整修了,還細心的在老人經常坐的幾個地方安裝了可以借力的扶手,更換的傢俱都充分考慮到老人手腳的不方便,實在、好用。
再將瞿奶奶有可能遇見的麻煩想了一遍,看看自己有沒有還沒考慮到的地方,所有該拜託的人,該交代的事都已經辦好,亦璇終於放了心打算離開。
向瞿奶奶再一次千叮囑萬囑咐之後,亦璇才在瞿奶奶老淚縱橫的目送中步行離開。
走到停在村口的車邊,村長就等在車邊,看見亦璇走過來,便上來和她說話:“丫頭,上次你給我的錢還剩不少,全部在這兒。”說完,遞過來一個信封。
亦璇愣了一下,推回那個遞到眼前的信封說:“村長,這些錢,你留著,我也不說是給你的報酬,以後還請你多多幫忙照應一下瞿奶奶。”
村長推辭了一下後也就不扭捏,收了錢問:“你是瞿丫頭什麼人啊,比瞿丫頭對她奶奶都還親、還好。”
“我是瞿歡很好很好的朋友,以前不知道她有個奶奶,現在知道了,肯定要幫瞿歡盡點孝心。”
村長聽出了這話的毛病,但他也沒多細想,還一直說:“瞿丫頭真不賴,認識你這樣好心腸的朋友。”
亦璇聽見村長這話,神色黯然,打起精神和村長寒暄幾句後,就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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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煜軒從酒吧負氣離開後就開始後悔,心中忐忑不安,害怕自己這一離開就又一次找不到舒玥了。
不過,冷靜下來細細思量,也就放下心來。以他了解舒玥的性格,她既然用這張完全陌生的面孔與他相認,就不再會扔下他消失掉。
從看見她與過去完全不一樣的容顏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消失的這兩年去做了什麼,但是那樣漫長的手術和修復時間,她都經歷些怎樣的痛苦,她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呀。
想到這些,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痛疼起來,但他此時更懊惱的是,每一次聽見她自稱“姐姐”,他都煩悶得厲害,莫名其妙的就會焦躁起來。
那一聲“姐姐”似乎就將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身份定位,將他推拒在外,不可逾越。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煩躁什麼?當初那一聲“姐姐”還是他自己拉著她的手喊出來的呀。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很抗拒它;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只喊她舒玥。
這種思之無解,想之煩惱的情緒,折磨得他心如貓爪在抓撓,寢食難安。
但,今晚終於可以安心睡個安穩覺了,分別兩年,終於再次相見,所有的擔心和害怕都可以在今晚放下了。
兩年多的每一個日日夜夜都在承受著抓心撓肺的擔驚受怕,他一直抗拒的去想舒玥獨自面臨的危險和有可能再也不會有的相見,只是固執的走在尋找她的路上,總是自欺欺人的覺得只要他還在尋找,兩人就還有相見的可能。
終於從今晚開始,再也不用自己欺騙自己了,剛才在酒吧相擁的那一刻,讓他覺得過去兩年裡,他所有的堅持都是值得的。
一晚上睡得連個夢都不曾有,早上醒來,想見到她的心思,卻越來越強烈。
晚上,煜軒足足提前了一個小時到達夢逝。平時,他都是掐著該他上臺的時間才會到酒吧,今天這樣的反常,除了他自己,酒吧其他人都看出來了。
此時,酒吧內一如既往的人多,來來往往的侍應生,忙著將各種各樣的酒或飲料送到每個人手中,舞臺耀眼的聚光燈下,臺上表演的是《鳳求凰》的雙人舞。
煜軒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要了一杯葡萄酒,淺啜慢飲著,漫不經心地四處張望,焦急的等待著那熟悉的身影出現。
但那身影一直沒像他期盼的那樣出現。
他又開始焦躁起來,胸口悶悶的,有點呼吸不暢。
他煩躁的伸手解開衣領的兩顆紐扣,突然就有點惱羞成怒,心中嘀咕:我為什麼要等她啊?她來不來與我何干?
心一橫,一口將杯中酒飲下,起身正欲到後面休息室去:眼不見心為淨!
還沒站立起來的身子就被一隻軟綿綿的手按回座位上,他側頭看時,歐陽菁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就湊到他鼻尖,同時那性感火辣的身體便如蛇般貼上來纏繞在他身上。
煜軒並沒有避讓,臉上無波無瀾,黑如墨染般的眸子靜看著她。
昨晚他看見歐陽菁站在舒玥身邊,當她看見他和舒玥相擁時,她臉上露出的那欣慰的神情,他便知道她是真心對待舒玥的人。
這樣的人,他不討厭她。
歐陽菁乾脆坐在他的雙腿上,用一根塗著豔紅豆蔻的手指勾了一串鑰匙在他面前晃盪,紅唇輕啟:“酒吧的福利,今天回去就搬進去。”
這兩年,他一直在旅館住宿,一直處於掙夠錢就踏上尋找舒玥的旅程。現在舒玥的出現,她的停駐是他不再啟程的理由。
煜軒看了一眼歐陽菁,接過鑰匙。他知道是舒玥的安排,住進去,他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以及她對他的關心。
只他剛才那心不在焉的一眼,歐陽菁就像被勾了魂一樣,心底如火的慾望呼啦呼啦向上躥,燒得她口乾舌燥。她嚥下口水,受不了了,管她什麼亦璇,先將她這撩人的尤物弟弟拿下,再到亦璇那兒負荊請罪。
雙臂一用力,將煜軒拉近,兩條胳膊就環在他脖子上,如火的紅唇就探過去,印在他抿著的唇上,正欲伸出舌頭挑開他緊閉的薄唇時,卻見他向後微仰,將唇從她嘴下分離,抬眸看向她,唇邊扯出一抹清冷的笑,笑裡面還透著一絲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