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哈哈哈，”松樹精大笑，與此同時他也注意到長生對小白的稱呼變了，笑問道，“阿徵？這是小白的新名字？他終於磨得你棄了‘妞妞’這個女娃娃才叫的名兒？”
長生彎著眼角，點了點頭。
松樹精欣慰道:“這才像話，好好一隻小公貓，叫什麼妞妞，也就是他寵你，雖然不情願也被叫了好幾年。”
長生聽到“小公貓”三個字笑得更歡了，不過也沒反駁，不變身的時候，阿徵可不就是隻小公貓嗎。再聽到松樹精說阿徵寵自己的時候，長生沒猶豫地點了點頭:“阿徵是對我很好。”
松樹精嘆了口氣:“可惜，才出去三天就不是小公貓，變成大公貓了。”
他自言自語道:“小白成年這過程也太快太順利了吧，真是不太像他這族的妖。”
對於小白這種妖怪，成年是一件大事，因為體內的妖丹會真正成熟，引來些異象。這個時候的妖怪很虛弱，必須找個沒有外人會打擾的地方才行。
松樹精原本還準備犧牲點睡眠時間給那隻小白貓護法，免得被不長眼的妖怪偷襲呢，沒想到根本沒有用著他的地方。
長生沒聽清松樹精在說什麼，問了一句。
松樹精沒重複，而是又回到兩人出門買東西的話題上，揶揄道：“前幾天，小白讓我別睡覺，一定要等你們回來看你們兩個拜堂。我見你們急急忙忙一起出門買成親需要的東西，卻兩手空空地回來。怎麼，生米煮成熟飯，就不準備拜堂成親了？”
長生眼神一滯，臉色剎時變白，艱澀道:“我和阿徵三天前出門，是為了買成親用的東西？”
松樹精又打了個哈欠，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水汽，他沒注意到長生的異常，回道:“是啊，這還是你同我說的呢，要買喜服、蠟燭、窗花、喜果之類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長生神情恍惚，想起那時阿徵知道自己即將真正成年，高興得食量都大了一倍。還天天磨著他去置辦東西，說要像普通人一樣，明媒正娶迎他進門。
松樹精的聲音還在繼續:“我說不用出山那麼麻煩，用法術變一下就行，偏偏小白不同意，覺得變出來的東西都是假的，不算數，非得拉著你出去。”
長生心想，是了，那時候他其實也著急得不行，恨不得馬上拉著阿徵拜天地，可又不好意思說沒有儀式也沒關系，因為那樣好像會顯得自己太不矜持。
如果他沒有在那時候矯情，如果他堅持隨便變些東西出來就可以，是不是，阿徵就不會遇到危險，他也不會因此而死？
那麼現在呢？
他和阿徵回到了這個時間點，是不是意味著，一切都還來得及？
陸徵從房子裡出來的時候，只剩下長生一人呆呆地坐在石凳上，松樹精已經走了。見人狀態奇怪，他連忙問道，“怎麼了長生，臉色這麼奇怪？”
長生叫了一句“阿徵”，聲音是少見的軟弱，只是沒有下文。
陸徵放下手中原本拿著的東西，那是一個沒有完成的半成品，黑色顏料塗了一半就被扔在屋子角落。
他轉而握住長生的手，卻發現那隻手十分冰涼。要知道，現在的任務世界，長生雖然不算活人，但身體卻完全屬於正常人，已經脫離沒有溫度的時候很久了。
“長生，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是剛剛那松樹精跟你說什麼了？”
長生的手略有些顫抖，但他冷靜了下來，面色恢複正常，看著陸徵的眼睛回答道:“阿徵，如果我沒有記錯，再過不久，我就要死了。”
陸徵臉色一變，聲音不穩：“什麼意思？你不是好好在這裡嗎，而且你是我的式神，不可能會死！”
長生知道他的意思，自己是個靈體，只要不被超度，就不會再死一次，而成為阿徵的式神後，除非自願消失，否則就不會被超度。
長生搖了搖頭: “不是現在的我，而是從前的我。”
陸徵一怔，反應了過來。
這不是時間回溯，而是這次他不僅穿越回了前世居住的那個世界，而且是長生的死亡尚未發生的那個時間。所謂平行世界的不平行時間。
陸徵的頭突然猶如針紮般帶來細密的疼痛，他咬牙忍著，攢著長生手腕的手不禁握緊，臉上是緊張和痛苦的混合:“長生，現在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