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回到家中,不一會兒,村裡的郎中就來了。趕緊來到裡屋,給孩子號上了脈。
“孩子,你醒醒,你可不能撇下你娘啊,咱家裡就你一個獨苗兒,嗚嗚嗚嗚。”
鄒母邊看邊哭,尤其看著郎中一個勁兒地搖頭,心裡就更沒譜兒了。
“哭哭哭,老孃們兒就知道哭,你哭喪呢,孩子沒死也讓你哭死了。”
鄒父也是一個勁兒煩得要死,難道自己下手重了,把個獨苗兒給打死了。
“哎,我是無能為力了,你們準備後事吧。”
郎中此話一出,鄒母哭天搶地的痛哭起來。
“嗚嗚嗚,你個殺千刀的,自個兒家的孩子,你怎麼下手就那麼沒個輕重啊,孩子死了,我也不活了,嗚嗚嗚嗚。”
鄒母毫無主意,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哭,不過那個年頭,婦道人家既沒有見過世面,也沒有讀過書,家裡的主意全靠男人。
這時,鄒父看到了孩子的眼睛動了幾下,趕緊過去。
“孩子,你醒醒啊,好歹睜個眼啊,都是爹不好,你要是死了,爹去給你賠命。”
這鄒父現在也六神無主了。
“哎鄒叔,我看這世傑還有口氣兒,要不讓村裡的六婆給看看。”
二賴子說的這個六婆,是村子裡跳大神兒的,那年頭兵荒馬亂,死人又多。經常有人去找六婆請神,和死去的人對話。不過,有的時候她也能幫人看個什麼病,但有的時候又不靈,所以村裡人,一般實在沒轍,才去找六婆來看。
晚上村子裡的人都聚在了麥場,六婆這邊找人堆起了很大的篝火,手裡拿著一個破鑼,開始圍著篝火轉圈兒,一邊轉,一邊口中不知道唸叨的什麼詞兒。而鄒世傑就在篝火旁,鋪了點兒被貨,躺在那兒。
這六婆就開始圍著篝火,一圈圈兒的繞,她給村裡人說,這叫叫魂兒,能把死人的魂魄給叫回來,起死回生。不過這人不能死透了,一定是快要死了的,或者剛死的人。
但是六婆繞了半天,一點兒效果沒有,大家不禁唏噓,那年頭兒家家都是六七個孩子,唯獨他家一根獨苗兒,這能不寶貝麼,現在孩子保不住了,家大人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不過,正當大家準備要散了的時候,突然二賴子喊了一句。
“你們看,這孩子好像要醒了哎,六婆真靈哎。”
這二賴子這麼一說,六婆本來都收工了,趕緊假模假式兒的又跳了起來,還越跳越起勁兒。
也不知道真是這六婆靈驗,還是巧合。鄒世傑一下就醒了,但是包括鄒父、鄒母,任誰叫他也沒反應。就是看著那些擺出來的供神的貢品,抓起來就往嘴裡塞。
一邊兒塞,嘴巴里一邊兒喊著,
“餓,我餓啊,餓。”
鄒母一看孩子醒過來了,但也是兩頓沒吃飯了,趕緊回家找了一堆吃的過來,但是回到麥場人就傻了,因為一桌子貢品都被他吃了不說。村裡離得近的也拿來不少食物,都被他吃了,但是他一邊吃,還一邊喊餓。
眼看著孩子肚子越來越大,但是還是不住往嘴裡塞東西。一邊塞一邊喊餓,把大家看傻了。孩子從入夜,一直吃到子夜過去,大約半夜一點多的時候,孩子才停止了進食。捂著肚子滿地打滾兒,一個勁兒開始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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