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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趙欣怎麼也不肯承認周開文已經與自己分手,他在馮春面前裝得若無其事,彷彿自己還擁有著一個男友,並沒有被人拋棄,人生裡盡是春風得意。他的演技精湛,永不知倦,然而,觀眾馮春終於忍無可忍。
“不要在掩飾了,我知道發生了什麼。”馮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在情不自禁脫口而出之際,竟說出極其荒謬的謊言,“我甚至知道的比你更多。我知道周開文為什麼會和你交往,也知道為什麼他會提出分手。”
“周開文不知道蔣墨意的性向,想要知道後者能不能接受男人與男人交往。他也想要知道,如果自己與你交往,蔣墨意會是什麼反應——所以,你還不覺悟嗎?”
後來的四年時間,馮春無時不刻不在後悔,後悔自己竟然因為嫉妒如此造謠。他真正傷害的人反而是他最想要保護的趙欣。愧疚的自責一直持續四年,如影隨形,直至趙欣自殺身亡。
是的,趙欣一定是自殺。馮春知道對方這麼做的必然理由。當警方進行調查時,他對此事保持緘默,並打定主意永遠都不會洩露秘密。於是,他選擇做另一件事。他選擇向周開文坦白自己的錯誤。
“暴風雨四友”中的另外三人站在街頭追憶他們的初遇情景,馮春回想起周開文曾經介紹過的關於神秘郵件的故事,從那個下午起,他開始向周開文傳送每天下午3點的郵件。
他將自己的難以啟齒的悔意寫在故事中,在最後的幾封郵件裡,故意洩露傳送人的身份,他等著周開文找到他,給予他應得的譴責。
——然而,在等到周開文的到訪之前,馮春首先等到的是對方被警方傳喚的訊息。
馮春在家中坐立難安,思前想後,最終來到警局。
警局裡,老交道的李警官接待了馮春。馮春在坐下後開門見山說:“趙欣是個特別要強的人,凡事都要做到完美,他不允許自己犯一點錯,也不允許自己出一點糗。他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他的思維不再敏捷,思想不再開闊,他寧願停止思考,如果有一天他腿腳不再靈活,動作不再利索,他寧願停止活動。所以,我想,他一定是自己跳下樓的。”
李警官密切觀察著馮春臉上的神情,他不動聲色說:“可是,根據我們的調查,死者的頭腦或者身體並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他又那麼年輕,為什麼要那麼做?”
馮春在鬆口前咬牙難決。他不得不安撫鼓勵自己:這個趙欣並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如果能保護到趙欣最在意的周開文,他一定也希望馮春說出口吧?
“趙欣的爺爺,還有他的叔叔,他們都有癲癇症。”
趙欣為這遺傳病擔憂過很久。我見過我的叔叔發病,那時候我十歲,看著毫無尊嚴倒在地上的叔叔,他口吐白沫,不停抽搐,我心想,如果是我,我會選擇死亡。)
馮春一直慶幸著趙欣沒有原發性癲癇病,他相信趙欣自己也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然而——
“我在一個月前,無意間撞見趙欣發病。”馮春沉痛開口。
面對這一說辭,李警官微微懷疑地看他。“可是,並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病歷記錄。”
馮春完全能想象這一情況,他苦澀地嘆了一口氣,解釋說:“如果你瞭解趙欣,你就會明白,他絕對不可能就醫,他不會留下任何證據證明自己是癲癇病人——事實上,為了不留下任何證據,他寧願殺死自己。”
這是趙欣用自己生命隱藏的秘密,可結果,終究被馮春說了出來。
馮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驀地被抽空所有的力氣,他無力地靠坐在椅子上,用倦怠而恍惚的眼睛望向自己對面的警察先生。
“李警官,我不知道周開文為什麼會忽然被傳喚,但是,請相信我,他不可能殺死趙欣。”
“馮先生,謝謝你的配合。剩下的事,我們警方會自己考慮的。”
馮春在天色漸暗的黃昏走出警局,他不自覺回想努力將自己的美好保持到最後一刻的趙欣。驀地,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疑點——
寧願選擇死亡也不願意毫無尊嚴倒在地上的趙欣,他怎麼會願意從高處跳下,讓自己的屍體以毫無尊嚴可言的姿態,呈現在那麼多人的眼前?
——趙欣一輩子都在努力活得光鮮美好,他又怎麼會讓自己死得如此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