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雲作為明懷大祭司掌握很多禁咒,其中一個就是毀滅之咒,能夠摧毀周圍百裡所有的東西。包括囚靈陣,這樣他自己就能出來了。只是這百裡之內將會成為一片空寂,許流雲寧願忍受阿寶的折磨和囚禁,也不願意動用這樣逆天的咒術,這是身為禁咒掌控者的基本自制力。
但是現在他不停的想打冷戰,他無時無刻不能控制的擔心著明塵。連日的折磨讓他神經衰弱了,他甚至不停的産生幻覺,聯想到多年之前,明塵在他眼前消失的那一刻。
許流雲幾乎想跪下來,想哀求所有人,不要這樣!放過明塵吧,他願意留在這裡,不要弄死明塵!許流雲雙手結印,做出了毀滅之咒的起手式。
忽然,他聽見心裡又傳來一個聲音,是輝夜之化,似乎想阻止許流雲。輝夜之化在心裡對許流雲說:“毀滅之咒?你這個人類,想做什麼?”許流雲並不回答他,但是輝夜之化和他分享一個身體,一瞬間讀懂了許流雲的心。
那雙眼睛無比清晰的出現在許流雲面前:“停下來,我遲遲沒有把這裡帶進永夜,就是因為我愛著阿寶,我不能讓你傷害她。”
眼睛十分堅定,從裡面冒出了無數的黑氣,帶著永夜的肅殺和凜冽。許流雲閉上眼睛,嘴唇微張,開始念起了咒文。
愛著阿寶......說得這樣堅定、理直氣壯的,誰都可以愛,他許流雲為什麼不可以?輝夜之化的黑氣越聚越多,這個鎮子上所有的娃娃忽然一瞬間失去了奪目的顏色。
輝夜把自己所有的靈魂都集中到了這裡,那雙眼睛已經看不清線條,只能看到無盡的黑氣。許流雲沒法停下來,他必須要做點什麼。四周天色漆黑,外面下起了冷雨。擔憂讓他十分想吐,他雖然身首分離,但是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心裡的寒戰。
輝夜的黑氣包裹住了許流雲,他在心裡告訴許流雲:“你停下來,如果你想出去,可以吞噬我,藉助我的力量打破囚靈陣。”
許流雲停頓了一下,阿寶還在自暴自棄的坐在牆角哭著。他沒來得及說什麼,忽然大片的黑氣湧進他的身體之中。
許流雲從來沒覺得渾身這樣充滿力量,最關鍵的是,輝夜之力不像其他永夜之力那樣黑暗、讓人惡心,許流雲感覺到,輝夜的力量像是一把鋒利的彎刀,而它的弧度如此溫柔。
黑氣源源不斷的進入到許流雲的身體裡,許流雲把輝夜之力凝聚起來,猛地沖破了囚靈陣。輝夜之力非常強大,即使號稱沒有任何弱點、絕不可能被沖破的囚靈陣,在輝夜的一陣陣沖擊下,竟然破碎了。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跌落到了地板上。
他再次內視,卻發現剛剛大片的輝夜之力已經煙消雲散,只剩一絲黑氣飄蕩在他的胸中,慢慢的暈開了。這個世界上,無論是人間還是永夜,輝夜都消失了。
那曾經照亮夜晚的...曾經給美的東西賦予生命和光彩的輝夜。許流雲急匆匆的走向門口,瞥見牆角目瞪口呆的胖女孩,他心中一痛。
阿寶似乎哭到神志不清,看了許流雲一眼,竟然又抱著腿哭了起來:“嗚嗚,誰來救救我,我眼前出現了幻覺。”
許流雲走過去,他很想扇阿寶一巴掌,讓她清醒一點。但是他卻俯下身輕輕抱了她一下,女孩子驚呆的仰頭看向許流雲,驚恐道:“嗚嗚,咯,你,你是誰。”
許流雲神情複雜的看著阿寶:“有人託我轉告你,說他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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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流雲急匆匆的在安琪拉之鎮中到處尋找著明塵,找了幾天卻音訊全無。這天夜裡,他卻意外的收到了明塵的微信。微信上說:“祭司大人,您在哪裡?我在這裡,收到來見。”許流雲忙點開了明塵的定位,竟是在安琪拉碼頭上。
許流雲急忙奔向了安琪拉碼頭。他不敢確定這次是不是明塵親自發的資訊,心中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剛到碼頭,他就看到一片陰影從暗中襲來,明塵穿著黑色的長袍出現在他眼前。許流雲握住明塵的胳膊,問道:“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和柳讓去?”
明塵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許流雲鬆了一口氣,繼而想到之前大概是自己想太多了,柳讓不一定能騙得到明塵。他問道:“你怎麼在這兒?”他心中湧起失而複得的幸福感,纖瘦的手指順著明塵的黑色衣袍從上臂摸到了肩膀,他有些想把明塵抱攬在懷裡,不過還是理智的剋制了自己。
許流雲十分快樂,他站在明塵身邊,問道:“你吃飯了麼?我帶你去吃東西。”
明塵說道:“祭司大人,這麼多天,您去哪了?”許流雲見明塵神色不善,猶豫了一下,他這麼多天飽受囚禁之苦,聯想到自己之前對明塵囚禁式的□□,不免有些後悔。
許流雲看著他說:“沒事,在這裡轉了轉。”明塵輕聲說:“轉了轉?”一別多日,許流雲十分想多看明塵幾眼,但是他不好表現的太過分,看著明塵的衣衫說:“嗯,我們回去吧。”
尾聲
明塵幾天以來滴水未進,他冷冷的轉開眼睛,轉身就走了。許流雲見他跑的很快,一瞬間幾乎被陰影覆蓋,要看不見人了。他忙追上去,拽住明塵的胳膊,問道:“你等等我啊!”
許流雲剛剛吞噬了輝夜之化,靈力被吸得一幹二淨,他能感到體內殘存的黑線仍然在跳動,但是已經無力壓制。明塵不做聲,許流雲說道:“我餓了,我們先在這裡找點東西吃吧。”
明塵輕聲說:“我不想吃東西,祭司大人。”許流雲剛想罵他,又想到剛剛還發誓再也不強迫明塵,心理上的擺弄和囚禁其實比身體上更恐怖。許流雲深吸了一口氣,拼命說服自己先陪明塵去做他想做的事,於是問道:“那你想幹嘛?”
明塵低聲說:“走。”許流雲額頭的青筋隱隱跳動,覺得和明塵說話真是費勁,他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問道:“你到底想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