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雲能感覺到明塵安靜的輕緩動作,梳子慢慢劃過頭皮的感覺非常舒服。明塵看著他慢慢恢複的銀白色長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好像冰海一樣的顏色,他湊過去聞了聞,好像月光一樣的氣息。
許流雲終於在黑暗之中慢慢恢複了視線,最先躍入眼簾的,是在無邊黑暗中跳動的一簇一簇白色光點。
他眨了眨眼睛,光點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真實了,都朝著茶幾上的小瓶子飛去。假如人生本來就是黑暗的長夜,卻有人收集了一瓶子的光芒,用來照亮別人。
許流雲覺得非常有趣,伸手去追逐這些小光點。
明塵拔開他耳朵上細細的發絲,一根一根梳理著剩下的黑色頭發。許流雲被他弄得非常癢,晃了晃腦袋,回過頭去,沖他笑了一下,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他想說:“明塵你怎麼這麼笨,能不能別一根一根梳?”忽然他發現氣管還在漏氣,說不出話來。。
明塵停下了動作,對方是那樣好看明塵是知道的,但是明塵也被這樣真誠的笑容所觸動,笑起來的眉眼裡都是純淨的氣息,帶著無暇透明的快樂和喜歡。
明塵難得地猶豫了起來,畢竟對方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大祭司。。可是許流雲這樣沖他笑,是想讓自己親他嗎?還是想進一步的,作出什麼事情來?這樣不太好吧,但是不做的話許流雲豈不是會很失望,許流雲可都這麼賣力的勾引自己了。
許流雲見他發呆,一把奪過了梳子,自己跑到鏡子前清理幹淨了剩下的食夢之足。小瓶子裡面最後裝了一大團漂浮在其中的發光球。
許流雲看著鏡中自己的本來容貌,琥珀色的淡淡瞳孔,銀白色的波浪長發,他從鏡子當中看見了明塵的身影,忽然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不順眼。
他一邊走向明塵,一邊努力的自己用靈力把氣管縫上,但是弄了幾次都沒沾上。明塵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目光幽暗,許流雲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把脖子湊過去,比著自己的氣管。
明塵抬手輕輕在上面蹭了一下,許流雲咳嗽了幾聲,終於能夠發出聲音了!
明塵捏住了對方白皙脖頸,他用膝蓋夾住對方的身體,手背在他的脖頸上摩挲。許流雲渾身一顫,啪的扇飛了他的爪子:“有病?!“
許流雲知道自己和明塵一直喜歡打鬧,但是他不喜歡明塵這樣觸碰他,用這種事情來調笑。
無相篇完
暑假的末尾,許流雲和明塵登上了南下的火車,一起去錦城大學報道。許流雲非常興奮,對他來說,他還從來沒有去過明懷國意外的地方。
暑假的末尾,許流雲和明塵登上了南下的火車,一起去錦城大學報道。許流雲非常興奮,對他來說,他還從來沒有去過明懷國意外的地方。
許流雲平時去哪裡,大部分是用靈力傳送陣直接傳送的,很少感受各種交通工具。這次,兩人買了臥鋪票,許流雲期待在火車上可以好好遊覽一番。
不幸的是,明塵買到了下鋪,死活不和許流雲換。許流雲辛苦的在上鋪爬來爬去,最後抱著自己的頭發擠到了明塵的下鋪上。
火車上亮著柔柔的車燈,許流雲枕著枕頭,明塵悲劇的被他擠到了床鋪的邊緣。
對鋪是一個年輕的小姐姐,此刻已經睡熟了。車窗外是明懷一望無際的雪原,到處盛開著粉色、黃色的明夕花,花朵在夜色下好像是流水一樣朦朧,迅疾的消失在窗外。淡淡搖晃著的暖黃色車燈熄滅了,車廂裡面陷入了漆黑,只剩下外面溶溶的月色。
許流雲輕聲說道:“那件龍息花的網,拿了吧?”明塵點了點頭,許流雲說道:“從來沒有離開過明懷,還真是放心不下。”
許流雲說:“第一次離開明夕殿,是在我十歲的時候,當時在一座冰塊下發現了凍僵的陳星河。對了,那時他就是凍僵的兩個人。當時我以為他們是雙胞胎。陳星河帶我去了外面的一家汽車模型店,我們當時沒有錢,可是老闆娘非常喜歡他,竟然送給了他一個小模型。說起來,陳星河一直那麼招人喜歡,他本身嘴也很甜,四處留情。只是他心裡其實誰也不愛。這麼多年我沒有見到過他真的對動心。但是很多女生還是趨之若鶩,甚至想拿錢包養他。陳星河一直希望能回到他的星雲,他和我說也許七朱照羽能帶他飛回去。想想他一個人在這個地球上,蒼茫寰宇,又是多麼孤獨啊。他給我講過一個七照羽的故事,你注意到了沒有,七照羽一直都是四個字四個字說話的,我問過陳星河,明塵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明塵不做聲,頭靠在一邊,似乎是睡著了。許流雲繼續在晃蕩的車廂裡低語,窗外是飛馳的夜色,映著桌子上礦泉水瓶的影子。
“有一次陳星河研製出了一種電動的蠶寶寶,他讓七照羽幫忙看著蠶寶寶。這些蠶寶寶一開始還很乖,認真的吐絲,但是過了幾天,它們不再吐絲了,每天只睡覺和發呆。七照羽對陳星河報告,因為要說的東西太多,他沒法四個字四個字的說。他只好說:“那些蠶 ,已經完全不吐詩了。這些饞很多已經濕了。”許流雲學著七照羽的樣子板起面孔,一邊強憋著笑,繪聲繪色的表演七照羽:“蠶可能是機器裡面有幾個電路短路了,我檢查一下他們吐出來的濕完全是濕的。”說到這裡,許流雲忍不住狂笑了出來:“所以知道七照羽平時在外人面前為什麼不敢多說話了吧??哈哈哈哈哈。因為他就是一個大舌頭。”
許流雲幾乎笑出了眼淚,沖淡了去往遠方旅途的未知和不安。明塵面無表情的躺在床鋪的邊緣,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許流雲繼續開著獨自的故事會:“而且,明塵你知道嗎,告訴你一個秘密,陳星河一直都更喜歡男孩子,尤其是那種禁慾羞澀的。有一年夏天的時候,他帶我去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裡到處都是厚厚的花布簾子,用來隔開一間間房子。每個簾子後面都傳來奇怪的聲音。。”
許流雲說著,忽然旁邊的床鋪上傳來一聲大姐的怒吼:“閉上嘴行不行,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許流雲被嚇了一跳,慌忙閉上了嘴巴,安靜了下來。火車好像搖籃一樣晃晃悠悠的開著,窗外奔走的倒影讓人容易心生感慨,疾馳的飛影像極了浮生。只有仔火車上才會有的這種夢幻感覺。車窗上偶爾飄過到了站臺的紅色燈火。
許流雲在搖晃的車廂裡難以入睡,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壓低聲音,用氣流音對明塵說道:“所以你知道他帶我去的那個地方是什麼嗎?”
明塵冷冷道:“不知道。”
許流雲吐息著說:“是小電影館。專門放碟片的,陳星河他居然挑選了一張同性戀的電影片。當時我沒有感覺出什麼來,到今天再回想他確實是性取向異於常人。那個電影名字叫‘知紅’,到現在我都記得。”
許流雲低低的聲音好像蚊子一樣繚繞在明塵周圍。明塵很想像那個大姐一樣吼他一句。
說出口的卻是:“他為什麼要給和你看這個電影?”
許流雲輕輕的笑了起來,沒有正面回答:“陳星河喜歡四處留情,但是他其實特別過分,有時別人給他買了什麼東西,他都會賣瞭然後精心為七照羽買禮物送給他。”
大姐十分生氣了,抄起桌子上的礦泉水瓶子就向許流雲扔去。明塵下意識的伸手接住瓶子,裡面剩下的水撒了他一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