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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時的黑暗,也不是一塵不變的單純的黑色,而像是流動的河水,河面上的水波緩緩起伏,如果集中注意力,還會發現水上漂著一些細小的雜質。對光的感受依然保留了下來,至少可以分得清環境的亮暗,但侷限於一種籠統的程度。
這是失明十分鐘內,吳邪的體會。一個人對於資訊的獲取,視覺渠道足足佔了百分之七十,現在只剩百分之三十可以動用。吳邪覺得自己就在效仿獵犬,試圖控制好一切聽覺和嗅覺。
兩人攔下一輛計程車,在家附近下了車。事實證明獵犬一樣的生活也可行,在拽著張起靈袖子行走的時候,他可以分辨室內室外,可以辨識出街上擁擠的聲音和混雜的氣味,並且對路人行走的聲音更加敏感。
此刻他的判斷非常容易受聽覺所左右,也就下意識想要靠聽覺獲得安全感,這主要包括張起靈的聲音。
然而偏偏這個人的話是最少的。吳邪比任何時候都更迫切希望這個悶油瓶子能夠蹦出一句話來,好給黑暗的環境增添一些安穩感。
為了讓對方發出聲音,吳邪忍不住丟擲詢問:“走到哪裡了?”
“快到家了。”那人道。
吳邪在心裡數了數,四個字。回答過問題後,張起靈又沒了聲音,只是在前面領著他走,步伐的速度保持一致,不快也不慢。而且吳邪沒有感到任何一處路面是不平的,連上下坡都很平穩,似乎有意避開了一切臺階和障礙。
吳邪看不見,自然也沒意識到自己把對方的袖子攥成了多麼皺巴巴的樣子。張起靈側頭看了眼吳邪難以掩蓋的緊張神情,然後主動改為去牽他的手。
吳邪不由捏了捏張起靈的掌心,道:“我看不見,你……多說些話。”
“想聽什麼?”耳邊傳來聲音,似乎沒有思考就願意滿足這種要求。
“隨便。”吳邪想了想,這家夥大概學不會閑聊,凡是開口必得有個重點才行,腦子一歪脫口而出:“背一段書。”
張起靈沒有反對,吳邪自己反而突然好奇,會背個什麼東西出來?很快,響起淡淡的背誦聲:“脈乃血脈,氣血之先。血之隧道,氣息應焉……”
吳邪認真聽了片刻,大約是部醫書,繞口晦澀,但那人念得像詩朗誦似的。吳邪正分神地想著那個心脈之浮是個什麼玩意兒,就聽張起靈停了背誦,“到了。”
家裡的環境是最為熟悉的,閉著眼也能把細節記得一清二楚。吳邪摸著牆,找到地方坐下。
就當是家裡停電摸黑好了,他自嘲地想,又起身摸索,把生活起居的每個角落都摸了一遍,以盡快熟悉那些形狀,從吃飯的餐桌到冰箱,從陽臺到臥室,牆壁的觸感和地面的摩擦程度不盡相同。他聽到張起靈在一旁窸窸窣窣地整理東西,似乎收了很多雜物,包括地上那兩盆艾葉,盡可能減少障礙。
屋裡走完一圈,吳邪下意識抬頭朝向牆上的鐘,然後發現自己現在連時間都看不見。看不見的每一分鐘都是難熬的,好像沒有盡頭的永夜。張起靈開口報了一下時,吳邪微微詫異,竟然過得這麼慢。
這個小長假雖然沒有出遠門的打算,但也準備好好放鬆一番,現在倒好,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發發呆。吳邪不由想到,莫非這就是像張起靈那樣發呆的體驗。一個人能幹什麼呢?把醫書易經之類的從頭默背一遍?
他摸索著把耳機掏出來,想聽聽歌,憑印象對著手機螢幕戳了半天,什麼都按不出來。吳邪挫敗地往後一倒,心說怎麼跟個廢人似的。
此時張起靈問他:“這幾天你原本想做些什麼?”
吳邪想了想,“大掃除,採購,有精力的話去附近景點逛逛,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他聽見那人從自己身邊站了起來,問:“怎麼了?”
對方淡淡道:“幫你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