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盟:麥霸大哥也一聲不吭偷偷溜了,你們是說好的嗎?
附帶一個哼唧的表情圖。
吳邪默默地想,看來確實是喝大了。他本來就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年,更不清楚別的同事身上發生了什麼。動動手指,給王盟回了一個我是誰我在哪兒的迷茫表情。
放下手機,他撥了撥自己亂糟糟的發型,準備吃點東西。酩酊一夜之後整個人的節奏都亂了套,現在家裡還有個“客人”,並且全程見證了他生活中最混亂的一刻,吳邪突然就想靜靜了。
還好是週末,時間充裕得很。他把早飯放進微波爐裡,從廚房探出頭剛想喊張起靈,就看見對方在桌上鋪開了幾條符紙,手指在上面比劃些什麼。
張起靈專心地畫著血符,取了指尖的鮮血為上乘墨汁,抹出一個長長的條符。畫完了一條,又緊接著一氣呵成開始下一條。吳邪湊近一看,訝然道:“用你的血?”
“陽血鎮壓,”他答道:“最為保險,不會出亂。”
商廈那地方人口稠密,必然不能用強硬激烈的手段。吳邪聽不太懂,問:“哪裡又出事了?”
張起靈不作回答,像流水線作業似的把血抹上去,重複而熟練。符紙摩擦著傷口,吳邪看著都覺得疼。指腹上的傷口不大,畫完兩張後出血量越來越少,張起靈就用力按在紙上,幾乎是把血擠了出來。
吳邪跑到櫃前,翻出一包創口貼,瞅了眼保質期,再過半年就過期了。張起靈畫好以後把符收到包裡,背上包就要出門的樣子。彷彿這個人的所有家當只有這一個揹包,背上以後就能隨時離開一個地方,不會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吳邪緊忙穿鞋跟上他,追到電梯裡,“這麼早就出工,去哪裡?”
張起靈轉頭向他看去,又緩緩移開目光,淡淡道:“你看不見的。”
吳邪語塞,自己確實抱著那種圍觀的打算。張起靈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他不說好奇是假的。
“我就隨便看看,絕對不妨礙你們。”吳邪把手中的創口貼遞給他。
張起靈看見這種東西,一時感到荒唐。不過是頓家常便飯,何以用得著藥物?吳邪卻不覺得小題大做,撕開創口貼。本還打算自己動手給人家貼上去,但礙於某些世故的矜持,最後也只是遞到對方手上,客氣道:“處理一下吧。”
他做事一向不顧忌自身,所以尚未習慣吳邪的方式。但出於不知名的原因,張起靈默默接了過來。其實,在吳邪遞出手中東西的那一刻,張起靈猛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有個少年二話不說就莽撞地幫他處理刀口。
創口貼。手中拿出來的,都是同樣的東西。
馬路邊,黑眼鏡已等待多時。他有了身份證和銀行卡後,晚上在星級酒店裡獨睡一間房,心情愉悅得上了天。黑眼鏡先是望見了張起靈走來的身影,揮手跟他打個招呼後,轉身要出發,卻不經意看見張起靈的身後,還出現了張眼熟的臉。
“小朋友,”黑眼鏡無情拆穿他,好笑道:“你跟著我們,能發揮什麼作用嗎?”
“看不到嗎?”吳邪說:“給你們打雜就是了。”
黑眼鏡語重心長,“閣下以為,走馬觀花便不需代價?你可知,陰陽隔閡,遙亙萬裡……”
吳邪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他又變得不正經起來,便自覺離這個神棍遠遠的,走近另一個人身旁。張起靈看著吳邪,後者以為他現在會勸走自己,心想,難道看一眼都不行?
張起靈似乎是妥協了,道:“不得私自行動。”
吳邪當然一個勁說好,可是見他講完這一句後仍未邁開腳步,想來還要說些叮囑。大道理誰都懂,吳邪不想再聽,搶道:“走吧,去哪兒?”
“見一次,敗一生。”張起靈很輕地說,好似念誦什麼古老的寓言。
街上人流交織,眾生面相與他們擦肩而過。
環境噪音很大。吳邪沒聽到,問:“什麼?”
張起靈轉身走了,用眼神指了下方向:“在那裡。”
吳邪沿他目光望去,是那座墓碑形狀的建築。“我昨晚就在那裡和其他人……”吳邪一想,彷佛明白了什麼,“我做了一個夢……其實不是夢?”
“無需放在心上。”張起靈邊走邊淡淡道:“它能幻化出實形,確實了得。”又看了眼吳邪,“但,只是恐嚇,並不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