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總是艱難險惡,想得到名望,就必得有所付出,有時候付出的,是你的生命。從為父贏得武林大會頭名起,就知道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六大派視我為眼中釘,為父不想與他們為伍,多次拒絕與他們合作的提議,我知道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次比試,是他們提出的,名義上是跟我切磋武藝,可實際上是想置我於死地,可是為父不能不去,否則一定會被天下人當成貪生怕死之輩,為父一生最看重就是自己的清譽了。
答應為父,如果為父死於這場比試,瑛兒千萬不能為我報仇,為了武學和威望我已經失去了你母親,為父不想再讓你卷進這個是非交錯的江湖,只願你能嫁個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安安穩穩過一生。為父這一輩子沒有什麼值得留給你的稀罕物,只有花了一輩子時間鑽研的武學秘籍,我將它留給你,但希望你永遠不會用到它。
落款是程燕丘,封面是愛女親啟四個字。
合上信箋,薛瀅已經淚流滿面,心痛地喊道:“爹…爹…”
她顫抖著再次開啟書信,望著熟悉的字型,淚如雨下,心碎地說道:“爹,女兒不孝,現在才知道您是被六大派陷害,女兒對不起您,女兒不能答應您,我已經做不成賢妻良母了,從現在開始女兒只為報仇而活,我一定會把程家的武功發揚下去,不給爹爹您丟臉!”說到這裡她已數度哽咽,語不成調。
從這天開始,薛瀅一反常態不再渾渾噩噩地想著尋死了,為了練功她必須活下去,必須能吃飽穿暖,可是空空的肚子告訴她,恐怕她還沒練成武功就餓死了。
薛瀅拿出自己身上僅有的一點首飾,銀釵和耳環,可惜江淳樂送的白玉釵不在這兒,否則肯定可以換到更多的錢,她只能拿著自己的這點可憐的首飾到當鋪換了幾個小錢,只夠幾天吃飯用的。
薛瀅節省吃穿,只買了幾個饅頭墊肚子,這是她近十天來吃的最飽的一次。
這天她坐在後院臺階上,正對著秘籍練習內功心法,突然她聽到外面的大門吱呀了一聲,她立刻警惕地收起書,躲起來暗中觀察。不一會兒只見一個身著碧綠的小丫鬟走了進來,薛瀅細細一看,竟是環兒,當即現身,激動地喊了一聲:“環兒!”
環兒激動地回過頭,果然是小姐,她高興壞了,一把跑過來,主僕倆頓時抱在一起,望著薛瀅如今蓬頭垢面,面頰凹陷到幾乎認不出的樣子,環兒心中百感交集。
激動過後,兩人坐在臺階上,環兒告訴她,她剛從明月宮失蹤後,二公子就去了明月宮要人,還和南宮凰打了一架,只可惜給他跑了。二公子回到江家後就派人四處打聽她的下落,可惜都沒有訊息,還有人說小姐已經死了,她聽說後始終不相信,於是就在潯陽郡附近的郊外一直找,找了十多天終於在這兒發現小姐了,總算老天不負苦心人。說到這裡,環兒又忍不住熱淚盈眶。薛瀅安慰了她幾句,便問她現在江家和六大派怎麼樣?
環兒說都很好。
薛瀅笑了,道:“好,他們都很好,我卻一個人在這裡受苦!”
環兒看了一眼已經瘦脫相快讓她認不出來的小姐,猶豫了一下說道:“小姐,要不你回去吧,公子現在為了你都不出門了,打聽不到你的訊息,他就天天在府裡喝酒,整天都是醉醺醺的,大人和夫人也勸不住他,我看公子也挺可憐的,你就…”
“他可憐?那我呢?”薛瀅聲音都變了,生生盯著環兒道:“我成什麼樣子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被南宮凰那個畜生糟蹋時,他在哪裡?哼,想讓我回去,除非我死了!”
環兒聽到這裡,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南宮凰,他對小姐你怎樣了?”
薛瀅聽到這兒,突然臉色一變,咬牙切齒地說:“怎樣?他睡了我七天,還把我折磨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哼,早晚有一天我要挖了他的眼睛,讓他也變得像個殘廢一樣,哈哈哈哈!”
環兒一時被震住了,從沒見過這樣的小姐,呆呆地看著她。
這時薛瀅突然轉換話題道:“對了,月姬那個賤人現在怎麼樣了?”
環兒只好照實說:“月姬姑娘一直住在府裡,不過二公子已經不見她了,他現在只想著小姐你回家。”
“二公子!二公子!你幹嘛一直提到他,那個江淳樂我一輩子也不會見他,等他死了,你再來告訴我罷!”薛瀅說完怒氣沖沖地甩過袖子站到一邊去。
環兒趕緊上去安慰她:“小姐,我不說了,現在當務之急是你的身體,你一直住在這裡這樣我很擔心你會出什麼事?”
“現在當務之急是你趕緊到江家把我用過的東西尤其是金銀細軟給我帶出來,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過飽飯了,我必須有銀子來維持基本的吃穿用度。”薛瀅回過頭對她說道。
環兒聽了說:“這個簡單,自從小姐你走後,公子還是讓我住在府裡,每天負責打掃你的房間,我每天都有機會出入小姐房間的,我很快就把小姐要的東西給小姐帶出來,不過小姐你還是打算一直住在這裡嗎?”
“那當然,這裡是我家。”薛瀅頭也沒回地說道。
環兒不說話了,只好照她的話去做了。
此後幾天環兒一直在江家和程家之間來回跑,把薛瀅吃穿用的東西都帶了過來,還幫她把程家的房間也打掃了一下,曬了幾天太陽,總算可以住人了。兩人透過變賣一些首飾買來一些生活必須品,總算像個家的樣子了,只是從大門看還是一個無人居住的破房子。
環兒整天一得空就往程家跑,照顧小姐吃喝,索性她只是個小丫鬟,也沒人對她過多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