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長老都還在震稷山,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陳阮和傅辭清甚至於蓮笙都脫不了嫌疑,所以兩人一回鑑心院,便被送到了各自房中“休息”。
房間外被設了結界,與其說是休息,倒不如說是變相軟禁。
不過陳阮也無所謂,反正她確定自己和傅辭清完全是意外被捲進塔中,一切都是肖奕的計劃,與他們並沒有什麼關係。
她已經接近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這期間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是她這二十幾年來從沒經歷過的刺激,先前全憑著一股勁支撐,如今一回房中,她便無所顧忌,直接倒頭睡了過去。
她這一覺睡得極沉。
夢境一重接著一重,紛至沓來,散亂纏繞,半夢半醒之間,她甚至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九鈴設下的夢魘裡。
她先是夢到了傅辭清。
夢到一片灼灼盛開的桃花林,花滿枝頭,豔豔如晨光煙霞,傅辭清與一個陌生女子在樹下對飲。
“傅辭清,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取魔神令了,就當是為了我,我們就這樣留在堂庭,好不好?”
酒至微醺,女子軟綿綿地貼在傅辭清的肩頭,拈起一瓣落花,有些痴痴的問。
哪怕明知身在夢中,陳阮還是嚇了一跳。
那個女子,並不是蓮笙。
陳阮並不記得小說中有這樣一號人物,會與傅辭清這般親密,乃至於竟會問出傅辭清這樣的問題。
他潛伏隱忍,辛苦掙扎於堂庭與魔族之間,不就是為了魔神令麼?
他絕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為任何人放棄魔神令?
傅辭清像是也醉了。
陳阮從沒見過笑得那般肆意的傅辭清,脫去陰霾,笑容明豔,清朗灑脫,映得滿園桃花失色。
陳阮看見傅辭清側頭,貼在女子耳側呼氣,輕輕開口。
陳阮等著那個答案,她甚至隱隱有些緊張。
傅辭清……會為了一個人,而放棄魔神令麼?
她希望他會,她多希望他可以放下那些仇恨悲苦,快活灑脫地活下去。
可她隱隱又希望他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