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可憐的躺在床上的小人,本就沒那麼堅強的男人佐野真一郎眼眶也微微發熱,坐到病床旁來,輕輕摸著我頭上的紗布,他輕聲說著對不起。
媽媽說對不起時我覺得媽媽有錯,媽媽錯在不應該對孩子太縱容。
爺爺說對不起的時候我覺得爺爺也有錯,這個年齡階段的孩子真的一眼沒看住就容易出事。
但是他們說對不起的時候我都覺得沒什麼,唯獨看似與這件事毫無關系的真一郎說對不起的時候我的眼眶紅了,我撇過頭去不看他,賭氣說著:“都是哥哥的錯。”
“是,是哥哥的錯。”他從來都順著我說。
“哥哥偏心ikey。”我小聲說著,雖然我身體裡是個成熟的靈魂,不應該和ikey計較,但我就是覺得委屈,我帶著哭腔,怎麼也不去看他。
“是哥哥錯了,哥哥對不起小千。”佐野真一郎輕聲說著,他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只是道歉,只是心疼的輕撫妹妹腦袋上的白紗布。
“最討厭哥哥了。”
“誒?不要討厭哥哥啊。”
媽媽在旁邊破涕為笑:“剛才一直說頭痛惡心,不願意和其他人說話,怎麼只跟哥哥說話?”
我微微將被子拉上來了一些,蓋住了我的臉,這回真不說話了。
……
人緣好就是這樣的,託我長得可愛嘴又甜的福,大家都來看我了,涼子阿姨來醫院接場地圭介的時候來看了我,給我買了一束漂亮的小花,第二天佐野真一郎的好兄弟們知道了這件事,今牛若狹和荒師慶三帶著小春和千壽來看我了,明司武臣沒來,他最近不務正業得很,聽說在外面欠了很多錢。
今牛若狹給我買了一些小零食,是我平時喜歡吃的,荒師慶三坐在病床前給我削小兔子蘋果,鐵漢柔情是這樣的,我喜歡。
我說出院後要荒師慶三把我抱去他家做妹妹,他笑得開心,只有佐野真一郎笑不出來。果然,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場地圭介也來了,他教訓了我,還說:“如果是ikey摔下來一定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我呵呵了兩聲。
『拉倒吧,他摔下來會死好吧。』
我在心裡想這句話的時候並不知道會有人能聽見,走到病房門口呆了很久卻始終沒進門的佐野萬次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妹妹覺得他摔下來會死,卻因為接他摔了下去。
……
受了傷的人精力有限,來探病的人都還沒離開我就已經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邊是有人在的。
我睜眼看了身邊的人一眼,是ikey,他趴在我的病床上睡著了,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還是沒有一點這家夥是我哥的感覺,我媽分明是提前兩年給我生了個祖宗。
這個年齡階段的小男生真麻煩,不好意思當我面道歉只敢偷偷跑來看我。我心裡這樣想著。
外面天已經黑了,我猜他應該是偷偷跑出來的,我輕輕搖了搖熟睡的ikey,他迷迷糊糊轉醒後看著我有些呆滯。
其實我覺得他還真是挺冷漠的,自己親妹妹受傷竟然一滴眼淚也沒掉,萬一我死了怎麼辦。
我心裡正這麼想著,ikey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小千不會死。”
我直接愣住:“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小千不會死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他很快又接著說了下去,我難得聽見ikey道歉,尤其還這麼認真。
他抓著我的手,垂眸的樣子顯得失魂落魄,像只可憐的小貓,小貓認真的說著:“對不起,小千,以後哥哥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