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瑪的臉上留下了幾道切割咒造成的痕跡,幾道暗紅的色彩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為癲狂——“你不能一直躲啊,小天狼星,你這個懦夫!”
差點被一個“四分五裂”擊中,愛瑪驚呼了一聲後,躲到了與之相對的一棵柳樹下。
現在,他們時不時探頭,向對方瘋狂地發射惡咒。“這就是你跟黑魔王學的東西嗎?”愛瑪的一道魔咒打過來時,他險些躲閃不及,但好在只是擦過他的左腿,並留下了一塊焦黑的印記。
她用的都是黑魔法!一些危險的、致死的、傷害不可逆轉的黑魔法!她就這麼想要自己的命嗎?
“專心一點,小天狼星,我是來要你的命的!”小天狼星驚恐地發現,愛瑪興奮、咬牙切齒的聲音與他的堂姐貝拉特裡克斯是如此的相像——好吧,她真是想要自己的命。
與此同時,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左腿快要支撐不住了——那個齷齪的魔咒實在是太邪惡了,他能感受到某種毒素正在麻痺他的神經,很快,他就可能無法動彈了……
於是,在短暫的沉默中,他在心裡默唸:3、2、1——兩個人同時跳了出來,他們筆直地朝向對方發射咒語,而粘連在一起的魔咒形成了兩股強大的力量,讓兩個人不得不都退後了一步。
愛瑪寸步不讓,她不斷注入自己的魔力,與此同時,直視著小天狼星的灰眼睛。她在對方的倒影中看到了一個燃燒著的自己,彷彿真的是一個奪命鬼。而那火焰已經要逐漸縮小、熄滅了。
所有的戾氣都在魔咒失效時退散了,他們在彼此的眼中再一次看到了不一樣的自己:頭發亂糟糟、渾身掛彩、一臉悵然……抗爭的決心消失,魔力就不會持續連結,兩個決鬥高手、兩個差點成為朋友的人都知道,這一刻要來臨了。
“就以1792年的那場決鬥為結尾吧。”小天狼星終於有底氣對愛瑪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好。”
1792年,黑巫師海波爾與自己曾經的朋友——樂善好施的尼古拉斯伯爵展開決鬥,兩個人同樣打得難舍難分、不相上下,於是,他們最後約定向對方發射任意一個咒語,且不做任何抵擋。
而1792年的結局是,恨意最深的人活了下來,海波爾向曾經的好友發射了死咒,尼古拉斯伯爵僅僅發射了一個切割咒。
小天狼星發射了一個威力十足的切割咒,而愛瑪發射的是一個她曾多次叫囂要使用在某些人身上,卻從來也沒有使用過的“剝皮咒”。
當結束決鬥的咒語從杖尖跳出的那一刻,兩個人心中的惡氣徹底消減了,卻而代之的是一種由宿命感帶來的空虛與無力。
小天狼星倒下的那一刻感受到後背刺痛,那是面板剝離了脂肪所帶來的感覺。“斯萊特林的女生都是冷心冷肺啊。”失去意識前,他這樣想到。
愛瑪感受到血液從她的胸口不斷湧出——原來他的意思是,他就是那個發射“切割咒”的傻瓜蛋。
當盧平的利爪劃過西弗勒斯胸膛的那一刻,他是否也是這麼惶恐與無力。在失去意識前,她看到“玻璃罩”從外部開始破碎,紛紛揚揚的碎片像是在明媚的六月下了一場雪。
耳邊是麥格教授與龐弗雷夫人的驚呼聲。當鄧布利多擊碎鎮守魔法的那一刻,她們看到了兩個學生相對著、倒在了焦黑的草坪上,傷口不斷湧出血液。這裡一片狼藉,彷彿發生了一場小型戰役。
還有鄧布利多沙啞、平靜的呼喚聲……果然,什麼都逃不過他的法眼,什麼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愛瑪醒來之時,視線中還有一些光怪陸離的怪象——她已沉浸在自己的夢境中睡了很久,魔力的透支、大量的失血讓她第一次接受了瀕死體驗。那感覺很輕,像是飄在了雲端,小仙子們在奏樂,身邊還有一個帶著星星點點睡帽的白鬍子怪老頭——“你醒了啊,愛瑪。原諒我幫你拒絕了所有的探視,你需要休息……”
是鄧布利多啊,他看起來一點都不生氣,真是好脾氣。愛瑪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肢體,發現,只要牽動任何一個部位,都會觸及到胸口的傷痕,不知道這傷口究竟會有多深……她感到有些沮喪,發洩完所有情緒後,她還是要面對所有的俗事,比如:費德勒教授的謎團、黑魔王的邀請、莉莉與西弗關系破裂……貌似還有城堡修複的賠償。
“我用了一些黑魔法。她試探著詢問鄧布利多。)一些對山毛櫸、草坪、巨烏賊……傷害不可逆的黑魔法。”愛瑪的頸部動彈不得,她只能滑稽地盡力轉動眼球去捕捉鄧布利多的神態。
鄧布利多沉吟了一會,撥弄了幾下自己長長的鬍子,輕快地說道:“啊!這倒不算什麼,海格都會處理好的……只不過,波特在樹上掛著受了涼,可能要喝幾天感冒藥劑了。”
愛瑪不明白他要表達什麼,皺了皺眉頭,轉移了話題:“小天狼星還活著嗎?”他當然會活著,那個剝皮咒受到了改良,遠沒有古書中記載得那麼嚇人了,只不過他必須在醫務室中多躺幾天了。
“哈,活著,不過,先不管他了……說說你自己吧,你的怒火平息下來了嘛。”他透過半月形眼鏡的上方直視著她,造成了一種強有力的凝視效果——愛瑪迅速偏過頭去,她完全不信任鄧布利多,一個攝神取念大師,一個正在高高在上地探取她想法的人。
“對不起,為了我對城堡造成的所有傷害,不過,你要想開除我的話,小天狼星、詹姆斯·波特、盧平、佩德魯,一個都跑不了!”年輕的愛瑪色厲內荏,一下子就暴露出了所有的恐懼,鄧布利多輕輕笑了笑,不過他接下來的話比讓愛瑪開除還要難受——
“我不怪你對這所城堡造成的傷害。城堡也不會責怪每一個心存善念的學生,它是包容的……你們難免都會有沖動的時候,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他望著深夜的星空,最亮的那顆啟明星,陷入了一些回憶)……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的戾氣正在灼傷你,我有理由懷疑,你受到了一些人的影響,你剛入學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模樣……”
“我剛入學的時候,擁有許多。但是現在,也沒剩下多少了……唯有我的理想,永遠照耀著我,讓我感受到,活著是有價值的。”愛瑪的目光直視著天花板。她並不像平日那樣生動、富有活力,她摘下了所有偽裝,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天花板上的一顆裝飾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