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瑞斯沒帶回來什麼拒絕的訊息,明天上午十點,在莉莉家門口見!
ps:除非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你敢拒絕的話,我立刻提著祖傳的淬滿了蛇毒的長劍去殺你。
愛你的,
格萊特
房間裡除了他唯一的活物裝作低頭飲水的模樣,實則在暗中觀察他。它在確認自己不需要攜帶任何東西之後,便振翅飛走了。
在它離開之前,淘氣的雕梟還輕輕啄了一口斯內普的頭頂,不過那裡的味道並不怎麼好聞——怪叫了一聲之後,它火速逃離了現場。
斯內普的心裡有些激動,喜悅與不安——許多矛盾的情緒開始折磨他,而在房間中焦躁地踱步幾圈後,他便下定決心火速出門右轉沖進盥洗室了。
他需要一個清清爽爽的澡來消減內心的激蕩——當冷水順著少年的頭頂流向發梢,再淌過瘦削的肩胛骨、白皙的後背、強勁的腰部,隱入一片溝壑,快速沖過兩條佔據身體大半比例的長腿,它們幾乎複刻了擺放在佛羅倫薩美術學院的大衛雕塑,筆直而又健壯。
冷水沒入他腳下排水口的那一刻,理智開始回籠——他首先想到了自己兜裡剩下的幾個銀西可,那還是幫斯拉格霍恩教授做工所得的報酬。他扣扣嗖嗖、省吃儉用地花了一個學期,如今也只剩下了這些。就拿著這些零零碎碎與愛瑪窮遊倫敦嗎?想想就有些難堪。
不過——愛瑪什麼時候讓他難堪過?想到這,糟糕的壞情緒立刻消失了。他應該相信自己的朋友,愛瑪格林可是個周全縝密的人,別看她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未經深思熟慮,她從不付諸行動。
洗完澡後,斯內普的安全感再次恢複。
第二日的科克沃斯少見的是一個好天氣——由於昨夜下了雨,今晨便是晴空萬裡。斯內普在一張破碎的全身鏡前換了好幾身衣服,雖然它們都擁有共同的屬性——年長、二手、有線頭……但他還是堅持挑選出最得體的一套。
穿著洗得褪色的牛仔褲、一件沒有特色的白t恤、頂著毛躁頭發的斯內普忐忑不安地出了門,他邁著大步朝莉莉家趕去,但當看到洋溢著快樂的笑容、高高揚起手臂、遠遠地朝他打招呼的愛瑪,他的內心一下子被單純的喜悅取代了——看啊!這就是與他心意相通的朋友:同樣的牛仔褲、同樣的白t恤、同樣的黑頭發。他還有什麼擔心的呢。
愛瑪將一頂白色的鴨舌帽扣在了斯內普的頭上,因為今天的陽光屬實過於熱情了。她狡黠一笑,露出了隱藏在夾克袖子裡面的舊魔杖,告訴斯內普,今天就靠它玩轉麻瓜世界了。
在預定的騎士公交來臨之前,她跟隨斯內普來到了有著一片柳林環繞、還有一個小水塘的秘密基地——那裡已經被斯內普改造過了,兩個簡陋的鞦韆搭建在了細軟的草坪上。
說真的,愛瑪還沒體驗過這項麻瓜娛樂呢。她小心翼翼地坐著小木板,西弗勒斯將她的兩隻手放置到兩根粗麻繩上,並叮囑她一定握緊。他黑曜石般的眼睛裡閃爍著笑意——
愛瑪實在是太逗了,她的兩只藍眼睛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手腳僵硬地坐在小木板上,一舉一動都要他指揮。真是個沒見識的小巫師啊!
斯內普繞到她身後,從起初輕輕柔柔地推動她的後背,到之後用力將她拋向藍天。
愛瑪的笑聲、尖叫聲響徹整片柳林,她大聲的喊道——“西弗勒斯,你猜我能看到什麼?”
“看到什麼了?愛瑪。”西弗勒斯知道,愛瑪的想象力在刺激感的作用下發作了。
“我已經看到倫敦塔與泰晤士河啦!我看到我們在特拉法爾加廣場喂鴿子,身邊圍繞著一群傻乎乎的麻瓜……”
這兩個傻乎乎的巫師的確在一群麻瓜中間喂鴿子來著,那些來自各國的麻瓜遊客,嘰裡呱啦地用各國的語言交流,除了一些簡單的希臘語與法語之外,愛瑪真的聽不明白那些膚色各異的人在說什麼——當然了,如果在它們的喉嚨上施加一個魔咒,腦海中的千言萬語也都會通通轉化為英語。
斯內普並不建議愛瑪這麼做,他能察覺到人群密集的地方都有會自己人站崗放哨——黑魔王已經連續製造了多起襲擊麻瓜的事件,攪得魔法部那邊焦頭爛額。
英國政府也不得不用“恐怖襲擊”、“連環殺手”這樣的說辭讓群眾信服,因為“社會治安事件”總比“超自然事件”引起的騷動更小。
當然,即使麻瓜們費盡心力也無法解釋一個沒有身體疾病、沒有傷口存在的人是怎麼失去呼吸的,於是,那些無辜之人的死因被草草歸結為“猝死”。
泰晤士河邊的長椅上,斯內普與愛瑪各執一個香草冰激淩球,欣賞著波光粼粼的河面、成群的野鴨、遠處的倫敦塔橋、古典與現代風格交錯的建築群……
耳邊傳來街頭藝人的小提琴樂曲——《一步之遙》,一對遊客夫婦不僅將幾枚硬幣放進了他旁邊的紳士帽,還手拉著手、跟隨節奏跳起了探戈。
不時有穿著考究或是奇裝異服的人群匆匆走過,他們壓根不會想到木製長椅上懶洋洋地靠在一起的“年輕情侶”會是兩個巫師——巫師,在麻瓜的印象裡,還停留在中世紀的傳說呢。
斯內普在一家裱滿了巴洛克風格畫作的西餐廳裡享受了至尊級服務以及頂級美食——那家餐廳的吧臺後面有一個巨大的酒櫃,在他還在欣賞牆壁上的白色浮雕、天花板的精緻吊頂的時候,愛瑪已經十分自如地指揮一個油嘴滑舌的麻瓜侍者開啟了一瓶橡木釀制的杜松子酒,她顯然已經用魔咒成功地讓那些拜高踩低的麻瓜相信兩個人是“來自迪拜、身價過億的狗大戶”。
在享受完最後一道甜點之時,愛瑪還好心地婉拒了餐廳經理贈送名畫以求什麼“與中東旅遊業長期合作機會”的行為——用她的話來說,那瓶杜松子酒已經夠昂貴了,要那些不會動的畫像也沒有什麼意思,還是不要增加他們的損失了。
斯內普看著這些暈乎乎的麻瓜在愛瑪的指示下清場、開酒、送餐、送客……這些新奇的體驗讓他飄飄欲仙,他在想,愛瑪是不是經常偷跑出來戲弄麻瓜,使用那根二手魔杖,讓路邊的小狗跳踢踏舞,讓倫敦任何一家商店的店員喊她“尊貴的女王”……她可有太多惡趣味了。
夜幕即將降臨的時候,他們二人已經沿著泰晤士河流竄到了各個景點,僅僅靠著一根二手魔杖,堂而皇之地溜進了博物館、圖書館、倫敦塔、私人俱樂部、高階餐廳……當然,這種經歷也只能與愛瑪共同享有,如果有了莉莉的加入,他們兩個人將不得不遵守麻瓜的各項規定。
當斯內普從騎士公交下車,重新回到科克沃斯的時候,他的心態已經完全轉變了——作為一個巫師,他不應該被麻瓜世界發生的各種事情所困擾,自己的生活只能由自己來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