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都是玩笑話,只是逗自己的未婚妻開心而已。最後臨分別前,他不經意間提到了愛瑪的父親——
“聽說你這個聖誕也沒能回家。你爸爸的工作挺忙的,多寫信關心一下他吧……”
愛瑪的嘴角瞬間僵住了。這話從米裡森·巴格諾的嘴裡說出來倒是不會讓她感到震驚,但如果是馬爾福……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父親的工作很忙呢,一個在神秘事物司工作的人?這坐實了她內心的種種猜想。
她謝過了馬爾福的關心,匆匆與雷古勒斯、斯內普等人告別後,將自己摔進了寢室中的大床。父親啊父親,你都在忙些什麼呢,自己寄去的信件也彷彿石沉大海……泡泡說,先生經常出差,幾乎很少回家。
黑魔王需要他做什麼事呢?一個煉金術愛好者、一個普普通通的、毫無生活情趣的拉文克勞,他能做什麼事呢?
決賽這一天,魁地奇球場山人山人海。全校的教職工都出動了,他們有的作為不同學院的院長、或是曾經畢業於某個學院的學生,都佩戴了代表自己學院的標誌性配飾。
比如斯萊特林的院長斯拉格霍恩教授——他將一枚蛇形胸針佩戴在左胸,頭頂銀綠相間的巫師帽。
而畢業于格蘭芬多學院的校長鄧布利多就顯得比較別致了,他將四個學院的標誌性配色都穿在了亮閃閃的巫師袍上,正與舉著格蘭芬多雄獅小旗的麥格教授親熱地交談。
選手們在霍琦夫人的指令下進入場地。他們之間並沒有劍拔弩張的對抗感,兩個隊長都嚴肅地繃著臉,俊美的拉文克勞隊長眼底下還有兩團青黑——看來是焦慮讓他昨夜失眠了。
然而在一聲哨響之後,兩隊的追球手就因為爭奪首發,激烈地撞在了一起。這是斯內普第一次感受到魁地奇運動的刺激感,也許是對榮譽的看重讓他對自家球隊的表現上了心,他和愛瑪都在互相扯著對方的袍子,腦袋隨著鬼飛球的方向不斷轉動。
“鬼飛球現在正在拉文克勞隊手中,它被邁克爾·勞倫特牢牢掌控在手中……啊不!狡猾的斯萊特林……亞伯特·帕金森使用遊走球擊中了勞倫特的肚子,他摔下掃帚了。現在鬼飛球掌握在斯萊特林……”
來自格蘭芬多的解說用詞並不公正,雖然他嚥下去了許多貶義詞,但是在激動的時刻還是難以避免地暴露內心的傾向——不僅是解說,對面的赫奇帕奇、格蘭芬多看臺高舉拉文克勞的雄鷹旗,全場只有四分之一的空間留給銀色與綠色交織的海洋。
斯萊特林看臺上針對解說詞的噓聲淹沒在格蘭芬多的軍鼓聲中,愛瑪注視著正在緊跟金色飛賊的雷古勒斯——他的身體前傾,護目鏡緊緊貼在臉上,風力的作用讓他的面龐僵硬,海藻般的短發在耳邊飛舞,這個勇敢的少年在幾十英尺的高空中逐漸變成了一個點。拉文克勞的找球手咬住他不放,幾次與他並肩飛行,但都被他強勢甩開了。
“太棒了!斯萊特林的守門員被拉文克勞的擊球手——加裡·羅德搞下了掃帚!現在,斯萊特林的門戶大開,拉文克勞對其展開了瘋狂進攻……”
斯萊特林的守門員同時也是斯萊特林的隊長,他在摔下掃帚的同時左腳觸地,雖然許多高年級生們已經率先做出了反應,給了他一個緩沖咒,但是也無法避免他左腳骨折的命運。
龐弗雷夫人無視他重回賽場的提議,她命令兩個七年級學生將這個又哭又鬧的大個子送進了臨時醫療站的病床上。
擔架上的他羞愧地用袍子蓋住臉龐,愛瑪懷疑他已經在偷偷哭鼻子了,因為他的女朋友正在看臺上大喊他的名字,說他是最棒的。真是讓人羨慕的感情啊!
“西弗勒斯,現在壓力全給了雷爾!”她湊到斯內普耳邊小聲說道。
斯內普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他不得不在人聲鼎沸的看臺上扯著嗓子回應她——“我們要相信雷古勒斯,他比拉文克勞的那個只會盲目亂竄、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傻子強了不少!”
拉文克勞再次得分,六十比八十。愛瑪與斯內普緊緊盯住正在與拉文克勞找球手不斷周旋、躲避瘋狂的遊走球、還要緊跟金色飛賊的雷古勒斯。在沒有守門的情況下,其他球員都變成了肉盾,用四肢或是身體擋住拉文克勞的進攻,為雷古勒斯爭取寶貴的時間。
在大比分落後五十分之時,斯萊特林看臺上一片寂靜,盧修斯面色凝重,他身邊的納西莎急紅了眼眶——有好幾次,雷古勒斯差一點就被對方撞下了掃帚!
格蘭芬多看臺上的小天狼星已經站在了看臺邊緣的護欄前,他也為自己的弟弟捏了一把汗,雖然他並不想斯萊特林贏得冠軍,但是他心疼肩負整個斯萊特林期望的弟弟——狗屁的斯萊特林榮耀!一群好面子的大人物將壓力留給一個二年級的孩子,真是沒臉沒皮!尤其是那個盧修斯·馬爾福,使用那套迷惑人心的話術哄得傻弟弟團團轉,做什麼斯萊特林找球手,拿狗屁的學院杯!
金色飛賊在斯萊特林的圓環停留了三秒,而在這決定勝局的三秒內,雷古勒斯不顧呼嘯而來的鬼飛球,在摔下掃帚之前,抓住了金色飛賊。
愛瑪迅速向雷古勒斯的方向施了一個緩沖咒,她推開正在歡呼、擁抱慶祝的人群,躍下看臺,跑向了雷古勒斯。在球場的另一邊,小天狼星也在朝這個方向飛奔而來,他和愛瑪幾乎是同時到達了雷古勒斯的身邊。
如果要問,雷古勒斯一生中感到超級幸福的瞬間有哪些,這一刻,他就感到很幸福——在萬裡無雲、豔陽高照的一天,他躺在沙地上,手裡握著能決定學院杯去向的金色飛賊。兩個面色焦急的腦袋湊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詢問“哪裡疼”、“有沒有傷到脖子”……
之後,他們笨拙地施了幾個咒語,讓繃帶固定住自己的四肢,然後合力將他送上了龐弗雷夫人為自己準備的單架。
那一刻,他有了一個溫暖、充滿了孩子氣的想法——如果愛瑪能夠成為布萊克家的一員,小天狼星說不定就會改變對斯萊特林的偏見了。
“你說,我弟弟是不是撞壞腦子了,他怎麼在傻笑啊。”小天狼星納悶地詢問愛瑪——他也沒看清這小子是腳先著地還是頭先著地,反正摔得不輕。
愛瑪嫌棄地將不斷湊近的小天狼星推開——他真是礙手礙腳的,也不知道幫著龐弗雷夫人扶起不能動彈的雷古勒斯喝生骨水,反倒在一邊說些風涼話。沒用的男人!
——“你弟弟好著呢,別在這裡當擺設了,快走吧!”
她怎麼又生氣了啊?小天狼星的心裡很委屈,難道真被佔蔔學教授說中了,他就是個倒黴鬼。這一個學期他真是怎麼都不順利,愛瑪這裡一點起色也沒有,她甚至有點討厭我。阿尼馬格斯變形卡在了渾身長毛、四不像的狀態,前不久還和詹姆斯打了一架,雖然他們倆不知道是被哪個混蛋搞了。他媽媽不知道給他寄了多少封吼叫信,斥責他聖誕節不回家、眼裡沒有她……
匆匆趕到醫療站門口的斯內普看到失了魂的小天狼星,冷言冷語嘲諷了幾句,並“建議”他滾開,不要在帳篷外面扮演霍格沃茲看大門的怪物石墩。
後者並沒有理會老對頭的挑釁,他白了斯內普一眼,接著灰溜溜地去往格蘭芬多看臺的方向了。
“蠢貨……”斯內普甚至沒有放過小天狼星的背影,狠狠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