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他喃喃地從喉嚨裡溢位這個名字,“我想你。”
沈喬被這三個字觸電般驚醒,飛快地縮回手,莫名看著葉谷秋。
她其實從來沒從他嘴裡聽到過一個“愛”字,他們在一起,從交往到訂婚到結婚,彷彿都是她在主動,他在勉為其難地迎合。
所以對葉谷秋,她是真的心翼翼,怕他其實不愛她,跟她在一起只是習慣或者因為父母的顏面。
至於“我想你”這種對他來說極度肉麻的話,她更是從來沒有聽到過。
他真的是葉谷秋?
還是冒牌的?
“怎麼了?”葉谷秋摸了下她的臉頰,然後像是怕冒犯她似的,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沈喬眯了眯眼:“葉谷秋,你愛我嗎?”
“你……怎麼突然間說這個?”
“沒什麼。”沈喬笑了笑,推開他,“我要換衣服了,你要麼先下樓?”
她思緒紛紛地換好衣服下樓,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跟葉谷秋相處,以及怎麼應對往後的生活。他會再一次詐死嗎?然後用一個亡夫的名頭,在她心底最深處糾纏她一輩子。
如果會這樣,那還不如他們直接把婚離了。她寧願她的婚姻狀態是離異,也不願那上面寫著“喪偶”兩個字。
心事重重地剛下樓,沈喬被兩位嬸嬸殷勤的聲音灌了一耳朵。只見客廳裡三個穿綠裝的男人,俞泉跟楊曉琳正忙前忙後地倒水遞熱毛巾,俞泉嘴裡還頗為自來熟地揶揄葉谷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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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喬就是好福氣,谷秋一到家就先想著去看她。嘖嘖……喬怎麼還沒下來呢?我去叫我去叫。”說著就熱情地轉過身,誰知差點就撞上已經走過來的沈喬。
嚇得她寒毛直豎,脫口就罵:“啊——喬,你走路怎麼跟鬼似的都沒個聲音的。”
沈喬雙手插著褲袋,漠然的目光越過俞泉,坐在沙發裡的三個男人也同時望過來。
“喬姐。”李大寶黑黝黝的臉上洋溢著少年熱情,高興地站起來跟她打招呼。
而正端著茶水往嘴裡送的葉谷秋手上一頓,對她第二次綻開了笑容。
沈喬也不知道該回以什麼表情,只好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後,將目光落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
孫建業。
她想起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這是她跟葉谷秋登記結婚的一個月後,葉谷秋回來,帶了戰友孫建業到這裡接她回家。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孫建業,後來據孫建業自己說,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情不自禁地心動了。只是朋友妻不可欺,於是只能將愛的萌芽默默捻滅在心底。
彼時她聽了這個話,是有些觸動的,因為作為葉谷秋的戰友兼好友,其實沈喬從未留心過他,直到葉谷秋出事。
他這次跟著葉谷秋回來,據說是來賀喜他們新婚的,順便——相親。
是的,她記得很清楚,好像是孫建業的家裡人給他介紹了個物件,就在他們鎮上,是他的遠方親戚牽的線。所以他特意告了假蹭葉谷秋的車回來,跟那女人見面。
那女人叫什麼來著……
沒什麼印象了,似乎後來跟孫建業也沒有下文。
孫建業看到沈喬過來,手忙腳亂地就站起來,有點拘謹地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
“大……大嫂!你好大嫂,我叫孫建業”他結結巴巴地開口自我介紹,然後腦子抽搐,衝沈喬伸出去一隻手,表達握手的誠意。
沈喬看了看他的爪子,沒有握,只是點了個頭,然後衝李大寶笑起來:“大寶,好久不見。”
她因為習慣,嘴快地喊葉谷秋的爸爸叫“我爸”,很是讓葉谷秋渾身舒坦,並且深深的看了沈喬一眼。
葉谷秋執行任務犧牲後,對他爸媽的打擊很大。他跟她一樣,是這個年代稀少的獨生子,突然間沒了,就跟奪走了父母全世界一樣。葉母立刻就病倒了,後來提前退休,身體雖然不好,卻也一直熬到了二十一世紀。葉父看著硬朗,好像很快就從喪子之痛裡走出來,但竟沒過幾年就突然猝死在辦公室。
沒有了葉谷秋的葉家,是沈喬一直在照顧二老,給他們養老送終,履行一個做兒子的義務。
所以即便他們去世了,現在她又回到了八十年代,都沒法改變她已將二老當成自己親人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