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眼神,好像哪裡得罪她了一樣。
不過要把自己兒子塞過去給她當繼兄弟,分奪人家日後的家產,這好像跟得罪也沒什麼差別了。
想到這裡,楊曉琳頓時如坐針氈,總覺得沈喬恨上她了。
原來恨就恨吧有什麼大不了,沈從元跟陳秀雲再寵這個女兒,難道還真能把自己家產雙手奉送給個外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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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自己的兒子能進老大家的門,沈喬就不是事。但這邊嘴都沒張開呢,就被沈喬給殺了個片甲不留,兒子過繼的事八成是沒指望了,還把沈喬給得罪了。
最重要的是,沈喬上個月剛剛結婚,嫁給了葉谷秋。
但扯上政幹部就不得了了,那得挨槍子吧?
楊曉琳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有點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味道。
敲打過兩位嬸嬸後,沈喬來到了陳秀雲身邊。
印象中的母親病入膏肓後,蒼白的面板上爬滿了大大的老年斑,纖薄覆蓋下只剩一把苟延殘喘的骨頭,在化療藥水中漸漸失去生機。
父親膠質瘤晚期,查出來半年後就走了,母親悲痛欲絕,身體像是霜打的茄子迅速萎靡,一日她回家探望她,正好發現她昏迷在廚房。緊急送醫後診斷,竟然也是膠質瘤。
三個月後,就走了。
那是多少錢,多少進口化療藥都救不回來的。
沈喬也是在那個時候覺得心裡壓力大到無法喘息,被一年內痛失雙親打擊地措手不及,意志潰散下,給了孫建業可趁之機。
現在,陳秀雲還活著。
她爸爸沈從元也還活著。
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了。
沈喬忽然不受控制地,深情地擁住了自己的母親,身體無法抑制地輕顫。
臉頰磨著蕾絲旗袍的布料,傳來陳秀雲身上的脈脈體溫,以及快要走失在記憶裡的屬於媽媽的味道,沈喬激動地涕淚齊下。
陳秀雲發現沈喬哭了,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另外三個牌友,然後拍了下沈喬的背:“熱死了啦,你剛睡醒,快去洗把臉啦。”
這件墨藍色的蕾絲旗袍是有一年葉谷秋去上海作訓的時候買回來送給彼時的未來丈母孃的,陳秀雲收到以後,笑得見牙不見眼。
也是那次,沈喬忽然覺得葉谷秋那份沉默寡言的皮囊下,其實也藏著份溫柔的羅曼蒂克。
當然,她也有禮物,是一盒糖。
大白兔的。
跟洋氣的蕾絲旗袍比起來,簡直不堪回憶。
沈喬報復性地把鼻涕往陳秀雲的旗袍上一擦,然後惡劣地抬起頭:“電扇開得太大,我好像感冒了。媽,我去衝個澡去去寒,晚上我做飯。”說到這裡,她目光朝另外三個人掃了過去,“讓大家都嚐嚐我的手藝。”
楊曉琳忽然一個惡寒,看著沈喬一臉微笑地上樓去了。
沈家三兄弟原來挺窮,各自討老婆的時候都互相幫工,上鎮上蓋了三間光禿禿的二層樓。
沈從元剛送陳秀元母女回來的時候,這房子裡外都堆滿了穀子玉米,簡直就是個曬場。
陳秀雲喜歡種花,沈從元特意在後面開了個籬笆苗圃,挖了口池塘,很有後來的田園風情。
從那以後,沈家的風水就像種在前院的薔薇,一年比一年開得轟轟烈烈如火如荼。
沈從叔跟沈從季跟在大哥屁股後面,哪怕只吃剩下的,都比村裡,甚至鎮上其他人家好很多。
他們有樣學樣,跟著把家裡弄了一遍,卻總有幾分東施效顰的味道。
當陳秀雲穿著旗袍在薔薇花下灑水的時候,俞泉與楊曉琳就只能站在自家滿院的大蔥白菜跟前指點江山,背地裡還嘲笑陳秀雲不會過日子,種那些不能吃的花花草草幹什麼,浪費土地浪費精力。
所以她們家的茶几桌子上有各種花瓶,常年有各種花做客其中。而兩位叔叔家,常年飄滿蔥味。
的時候一提到要去叔叔家,沈喬總是忍不住嫌棄。現在重新想一遍,她卻樂得在浴缸裡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