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蘇柄無奈,“這些話哪是該你說的?但話又說回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我那孫兒尚在冷宮中,老夫怕他不安分,更怕皇後不甘心,鬧出一些事來。”
但是蘇柄也只能看著幹著急了,他是赫赫有名的將軍,又是章伯泉的外公,他再著急也不能回去,被有心人做了文章,只怕是會惹來大禍,百口莫辯。
江雲熙想了想,道:“將軍,您放心,俞靖洲是個可靠之人,有他在,應當不會出岔子,而且泰和帝吉人天相,宮中醫術高明的禦醫眾多,會沒事的。”
“哎!但願如此吧!”蘇柄道。
朔國。
朔王正與妃子對飲,忽然小兵來報,著急道:“王上,不好了!江雲熙跑了!”
朔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怒:“下面的人怎麼幹事的,給本王好好地查清楚,江雲熙到底是被誰放走的!派人手去追!”或許是一時太過激動,他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吐出一口鮮血。
低頭看到血的一瞬間,朔王渾濁的雙眼看上去恐懼極了,但當他抬起頭來,又掩飾得很好,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來。
那妃子驚呼:“王上,王上……”
那小兵得到命令,正要奪門而出,卻有一個人影“咻”地跑進來,制止道:“父王不可!”
朔王眉頭一皺,不悅地瞧著來人,“你說什麼?”
來人正是殺淩甄,她不慌不忙道:“父王,兒臣一聽聞江雲熙逃跑的訊息,便馬上趕過來了,便是為了阻止父王貿然追上去。兒以為,與其耗損人力去追江雲熙,不如就此調兵,趁襄朝還沒收到訊息,先下手為強,攻進大襄!”
“父王!平川已成,襄軍每日派人駐紮巡視,若之後江雲熙將訊息傳回去,襄朝定然嚴守平川,那時要想再奪回來,可就晚了!”
朔王沉思片刻,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年紀大了,尤其是近兩年,有時候腦袋越發不清醒,若不是殺淩甄提醒,他又要反應不過來。
朔王道:“來人,速速去請世裘將軍來!”
“父王!”殺淩甄又叫住了朔王,啪一聲清脆地跪在地上,抬頭堅定地看著朔王,“兒臣自請,希望能帶兵出征,奪回平川!”
“胡鬧!你一個女兒家,哪能擔此重任,給我起來!”朔王怒道。
殺淩甄心中冷笑,面上卻還是不為所動,她道:“兒臣曾在襄朝潛伏,因為前太子章伯泉的關系,也曾與江雲熙打過幾次交道,因此兒臣對江雲熙此人的陰險狡詐深有體會,父王,整個朔國,沒有比我再合適的人了!只要您讓我去,我定然完完整整地收回平川,假如辦不到,兒臣自當以死謝罪!”
“你……當真有把握?”朔王遲疑地看著殺淩甄道,雖然殺淩甄是他的女兒,但是生下殺淩甄的妃子早早便去世,他身邊妃嬪不斷,兒女眾多,要不是殺淩甄總是在他面前晃,他可能都記不起自己還有這個女兒了,畢竟當看著殺淩甄時,朔王努力想回想她母妃的樣子,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的。
他原本對這位女兒便是不瞭解的,從前也從未放在眼裡,如今殺淩甄跪在她的面前,信誓旦旦地要帶病出徵,他自然遲疑。可是看她勝券在握的模樣,又覺得可以一試。
殺淩甄垂下眼睛,道:“兒臣知道父王心有顧慮,為了讓父王心安,父王可以讓世裘將軍與我同行,若我真的無能,隨時聽任指揮。”
朔王這才神情松動了些,高高在上地道:“你是女兒家,讓你帶兵原本出征不合規矩,但你既然有信心,本王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
殺淩甄擠出一個感激的笑容,道:“多謝父王,兒臣這便下去準備!”
她人一走,朔王身邊的妃子便譏諷道:“大王,她一個女兒家家的胡鬧,你還由著她。”
“嗐,興許她真有破敵之法,否則不敢如此大放厥詞。就算她辦不到,有世裘在,會沒事的,世裘乃是我朔朝領頭名將,身經百戰,殺淩甄最好是能收回平川,若是不能,世裘在也大有勝算。”朔王神態冷淡,並不在乎。
那妃子嬌笑:“我看她也老大不小了,此次她所能平安回來,我看王上也該給她尋一門親事了,我聽說海外有個陪渡國,盛産夜明珠,富得流油,淩甄若是嫁過去……”
朔王若有所思,似乎聽在心裡,也在打算了。
殺淩甄穿上戰袍,騎馬與世裘並排而行,風起,飛沙翻滾。
世裘不快地暼她一眼,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默默地騎馬更快了一些,走到殺淩甄前面去。殺淩甄毫不在意,只是默默地又跟上去,和世裘並排。反複幾次之後,世裘火了,咬著牙,警告一般地道:“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