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女子瓦解朝中權利,到時再將女子踢出局,這才是泰和帝的如意算盤,難怪原主官職還沒捂熱乎便被奸臣謀殺,這搶人飯碗的活兒是挺缺德,不打你打誰。
今後若是權利在握,恐怕多半女子還是得回家相夫教子,反正這女官你就考吧,拼死累活考進去打雜跑腿兒。
泰和帝還煞費苦心搬出貞妃,江雲熙自然非常敬仰貞妃娘娘的胸懷,所以她會努力,讓女子真正能有權利,到時不會任人踢出權力中心。
她的心髒跳得火熱,深深呼吸,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總之最後的結果必然不會如了泰和帝的意。
今後的路,只怕是會更加艱險。
江雲熙明白,這時許多大臣還沒回過味兒來,到時想殺她的人只會更多。
不急,不急,該還的命債跑不掉。江雲熙袖中的拳頭握緊,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雖害怕,但也很勇敢。
她倒是想從俞靖洲身上查起,但前幾日俞靖洲收拾行李,竟是南下游歷去了!
這位首輔大人上班竟是這麼任性隨意的嗎?!但她直覺俞靖洲這種城府頗深的人,平日在京都四處遊逛也就罷了,心血來潮往南邊跑,這讓江雲熙很難不多想,但究其意圖毫無頭緒。
從京都南下分別是夏州、守望兩地,夏州是京都腹下之地,京都富裕,夏州作為小老弟自然也跟著吃香喝辣,守望的情況則比較不樂觀,因為守望臨海。
臨海,所以有海寇,而且海寇數量還不少。
這些海寇平日便蝸居在島上,平日只有三項基本活動,第一,無事在島上吹海風曬太陽,第二打劫路過的商船,第三便是上岸打劫守望。
沒辦法,因為守望地理位置實在比較不幸,反正海寇沒吃的就上門搶,第二條因為襄朝經濟發達,如今少有商人出海做生意,於是路過的商船也少了,一群能吃能喝的海寇總不能光趴在海島喝海水,於是便日常騷.擾守望老鄰居。
為著這個原因,襄朝朝廷每年都得耗費大量錢財物資打海寇。
這的確反常,因為按理說襄朝國富兵強,各種經濟貿易發達,應當沒有老百姓想不開去海上打劫才對,莫非是腦袋有泡不成?
事實上老百姓腦袋一切正藏,沒有長泡也沒有被門夾,淪為海寇實在是被生計所迫。
所謂的海寇說到底是打劫的,只是陣地從陸地轉移到了海上,且不說打劫這種缺德事在和平年代屬於高風險活動,打劫陣地在海上更是風險翻了幾倍,要是吃喝不愁,誰願意把腦袋別在褲腰帶去討生活呢。
這個問題江雲熙很有感想,因為她是江州人。江州,位於襄朝最遠的地方,一個特別窮的地方,彈丸之地,窮山惡水。
當地百姓最高等的謀生之法是如江雲熙這樣悶頭考試,吃朝廷飯的,但聖賢書並非人人都能讀,不能讀的便向西往繁華地界去討生活,剩下的老實人便在家裡挖山鋤地,還有的百姓沒山沒地,原本是可以去地主家幹活,但是襄朝經濟發展不平衡,物價水漲船高,層層剝削之下,許多老百姓窮得褲子都得全家輪著穿。
沒文化,沒地,那不如去外面搏一搏,興許能逆天改命。這大概是許多人的想法,於是這些人便成了守望海寇的主要“人才來源”。
江雲熙手捧書卷,知識卻全不進腦袋。
她疑惑得很,俞靖洲到底是南下做什麼的?
夏州繁華,被成為“小京都”,守望那是沒什麼看頭。想多了江雲熙都忍不住懷疑,該不會俞靖洲可能根本便是有些不著調的人,真的是去遊歷了也未可知。
泰和帝對俞靖洲倒是真沒脾氣,俞靖洲口頭知會一聲,說走便走,皇帝竟還囑咐他,少貪玩,早些回朝,甘大人也不容易,年紀不輕了,朝中大大小小的事都得他操心。
江雲熙嘆為觀止,心道俞靖洲這首輔當得真是自在。
可算理解那些朝臣的感受了,這樣一個人,哪怕看他再不順眼也不敢輕易惹他。
俞靖洲不在,那......江雲熙眼睛一亮,俞靖洲不在,這可不是難得的好機會麼,她正好去查一查他,這樣一個人,查一查他的關系網,總應該能看出來一些什麼。
若是俞靖洲在朝中,她可能還不好下手。
當時的呂坤不就是俞靖洲一手提拔上來的嗎?
江雲熙一喜,丟下書,換身衣服便趕著要去吏部。
“噯,大人,用膳時間到了,您去哪兒?”婢女暖梔進來送膳,不解地瞧著江雲熙道。
她放下膳食,目光落在江雲熙隨手丟下的書籍上,疑惑道:“大人您近來在練習新的書法嗎?好生......好生別致的字......”
江雲熙心一緊,心道壞事了。連忙走過去將書收起放好,屏著氣,神情冷道:“今後不得我允許,不可擅自進來書房,打掃也不必人來。”
【1】離思五首·其四【作者】元稹【朝代】唐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