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志遠終於定下神來。
在這生死攸關的一線之間,他顯得格外的冷靜:“現在當務之急,是首先傳出流言去,此事好辦。其二,欽差固然奉有皇命,可妄殺左副都御史,且還在孝陵殺人,十惡不赦,應請刑部的人,立即捉拿。”
“只是這欽差還在孝陵……”
齊志遠一愣。
人在孝陵,這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畢竟……這孝陵乃是太祖高皇帝的陵寢,誰敢進去拿人。
“那就要做出姿態來,請兵部的人,調些許人馬,在山下預備拿人,如此大事,南京六部,豈能坐視不理?他是欽差,固然不能羞辱他,可無論如何,也要將他監看起來,切切不可讓他逃了。”
“這南京六部,鐵板一塊,水不進,恩師之死,定會引發南京六部震動,這些年來,誰沒有受他的恩惠。何況……又有多少人,牽連進了此事,他們想活,只能破釜沉舟了。”
想好一連串的安排,齊志遠徹底定了神。
眼下,只好破釜沉舟了。
…………
南京城裡,已是徹底的亂成了一鍋粥。
連左副都御史尚且被誅,可見局面,已開始日漸失去了控制。
而各種叛亂的傳言,更是不絕於耳。
一隊士兵,似乎已奔赴紫金山。
南京兵部尚書親自下的調令,除此之外,應天府衙門也開始有所反應。
那左副都御史曹元的官聲不錯,現在被殺,讓這南京,徹底的混亂了起來。
春暖鴨先知,現在的土地,本就越發的不值錢,再加上可以預見的兵災,這江南土地的價格,又是一次新的暴跌。
哪怕是那熱鬧的秦淮河,竟也漸漸的冷清了許多。
南京六部部堂,俱都震怒。
一個欽差,本是來查一樁欽案的,固然是代表了天子,可其實,卻不過是個區區翰林而已,居然敢如此的膽大妄為,簡直就是無法無天。
因而,彈劾奏疏如雪片一般的送出。
各部雖是張掛了安民的告示。
可實際上,內心更慌張的,恰恰是各部的堂官們。
而此時,西山錢莊駐南京的分部,已開始有所動作。
大量的資金,開始在南京匯聚,緊接著,以南直隸為中心,開始擴散。
王金元是來的最急的。
無論是發生了什麼,對他而言,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