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
這東廠和錦衣衛,若是都去了大漠。那麼……自己會不會去?
留在宮裡,這所謂的東廠掌印,就形同虛設。
若是也在大漠……這比去孝陵守陵……還慘哪。
他哭了。
涕淚直流:“陛下,陛下……奴婢……奴婢……”
他慌忙叩首。
弘治皇帝卻是鐵青著臉。
這傢伙,就長了一張嘴,什麼本事都沒有,朕要了,有什麼用呢?
要知道,皇帝身邊的大宦官,絕不只是伺候人這麼簡單的。
這樣的宦官,是皇帝溝通外部的橋樑,外頭髮生了任何事,都需這個宦官掌握,隨時稟奏皇帝,皇帝有什麼旨意,也是這個人,負責去對外溝通。
因而歷來司禮監秉筆太監,往往都兼任著東廠掌印,同時,還負責雖是扈從皇帝左右,為皇帝出謀獻策。
可現在看來,弘治皇帝身邊,最薄弱的環節,不在廟堂,不在軍中,不在海外,而是在自己的臥榻之側,就在自己的跟前哪。
弘治皇帝道:“朕對你一忍再忍,念在當年的情分上,可是你如此不力,朕如何將這大事,放心交給你去辦。”
蕭敬:“……”
他現在明白,自己現在說啥都是錯的。
能咋樣,那就是閉嘴,什麼話都不說,乖乖的叩首便是了。
弘治皇帝氣的七竅生煙。
方才雖然有驚喜,可現在卻越來越怒,後怕呀,若不是方繼藩等人當機立斷,自己就完了,指不定現在已被韃靼人裹挾到了大漠深處,到時,真是生不如死。
弘治皇帝冷哼:“廠衛,要重新整治,朕說了,要遷徙一部分人入大漠,你……這些日子,先留在大漠之中,負責這件事,等朕什麼時候召見你,你再入宮吧。”
蕭敬:“……”
他無法確定,弘治皇帝什麼時候能想起自己。
若是沒想起來呢?
那自己豈不是這後半生,都在這慢慢的風沙之中過日子?
可蕭敬不敢有任何的反駁,一切……都得受著。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王守仁一眼:“王卿家,也留在此吧,在大漠之中,待一些日子,排程一下大漠諸部,熟悉一下大漠中的環境,派遣人員,摸清楚西域和羅斯人的底細,將來,朕有大用。”
王守仁顯得很平和。
他在哪裡,都無所謂的,對於別人而言,這或許是吃苦頭,對他而言,無所謂:“臣遵旨。”
蕭敬只在一旁嗚嗚的哭。
這一哭,弘治皇帝更怒。
蕭敬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
可以說是自己調教出來的。
可看看人家王守仁,看看方繼藩的弟子。
人家聽說留在大漠,處變不驚,沒叫什麼委屈,也不喊苦,只一句臣遵旨,看看你蕭敬吧,你這狗東,就因為留在大漠,便哭成這個樣子……
這不比倒也罷了,一比,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雲泥之別。
弘治皇帝冷哼一聲,卻看向王守仁,臉色緩和了許多。
他發現,自己開始喜歡上這個叫王守仁的人了,此人才能和德行,都不在歐陽志之下,將來……是真的可以大用的。
弘治皇帝道:“不要以為,留在大漠,就是委屈,朕留你在此,是因為,你是一塊好鋼,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朕要直追漢唐的功業,下西洋,乃是重中之重;新政,也是重中之重;而如今,這大漠羈縻之策,亦是重中之重,朕若是能完成這三項國策,便算是為我大明,墊下了基石!”
這話,與其說是對王守仁說的,不如說是對蕭敬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