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駕一到,數不清的人,隨著聖駕,一路出宮。
方繼藩和劉健等人行在一起。
劉健面帶微笑,不斷看著方繼藩,咳嗽一聲:“繼藩啊,若是有人嘲諷你,你別放在心上,男人嘛,要無懼於世俗的目光。”
論起來,劉健對方繼藩還是很欣賞的,除了這個傢伙,隔三差五會發一下瘋。
因而見百官都嘲諷方繼藩,心裡倒是對方繼藩深深的同情。
那後頭的李東陽、張升、馬文升、謝遷人等一聽,似乎也加快了步子,跟了上來。
張升嘆口氣道:“他們覺得賢侄傻,可老夫不認為是這樣,真的。”他努力的眨眨眼,盡力露出一副真誠的樣子。
“對啊,對啊。”馬文升也感慨,雖說方繼藩這廝,坑過自己無數次,可馬文升畢竟還算是一個老好人,他道:“那些嚼舌根的人,都不是好東西,虧得他們讀聖賢書。”
方繼藩見這些叔伯們紛紛來安慰。
心裡暖呵呵的。
看來,這好事,我方繼藩做對了啊。
方繼藩道:“我沒有放在心上,我不是一個小氣的人,我心裡只有皇上,有咱們大明朝,其他的,世人誹我,謗我,我計較什麼?諸公想來也知道我方繼藩的性子,我若真生氣了,會打人的,你看,我沒有打人嘛,可見我一點都不生氣。”
“呵呵……”眾人都笑,心裡很欣慰:“沒生氣便好,沒生氣便好。”
這一路,很長。
可跟著聖駕,又不能坐轎子,足足走了兩個多時辰,大明宮的邊都沒瞧見呢。
劉健等人,早就吃不消了,得有馬馱著,一面張望,一面道:“怎麼這麼遠哪,再走下去,都要到郊縣了。”
方繼藩道:“不遠,不遠,這不是聖駕走的慢嗎?倘若是尋常時候,快馬揚鞭,也就一個多時辰。”
劉健等人咋舌,一個多時辰,快馬揚鞭,我們這些老骨頭,能快馬揚鞭嗎?
又走了大半時辰,幾乎所有人都已虛脫,可那巍峨的大明宮,卻已遙遙在望。
遠處,是一個塔樓。
塔樓上,竟是一面鏡子。
鏡子是透明的,透過那鏡子背後,則是一個個指標。
弘治皇帝已下了龍輦,遠遠看著那塔,忍不住招呼左右:“太子呢,還有繼藩呢?”
蕭敬已累的氣喘吁吁,感覺呼吸困難,捂著自己心口,道:“陛下,陛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去伺候太皇太后他老人家了。”
“噢,方繼藩,方繼藩來了。”
卻見方繼藩匆匆而來。
不等方繼藩行禮,弘治皇帝手指著那塔:“那是什麼?”
“鐘樓。”方繼藩道:“這樓不但可做角樓,而四面,都裝了佛朗機的大鐘,陛下看到了那指標沒有,大的那根指標,報的是時辰,您瞧,一共十二時辰,這大指標,不正好,指在了午時的刻度上?還有一根小指標,就是那根,陛下看得清嗎?他旨在了三刻上,也就是說,現在正好是午時三刻。這塔樓上的鐘,花費巨大啊。”
方繼藩眨著眼,開始胡說八道:“價值數十萬兩銀子,不過帳還沒付。”
弘治皇帝驚詫道:“為何沒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