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還沒開始捲起袖子呢,這禮還沒開始,朱厚照便已可憐巴巴的跪下了,讓他佔了先機,坑人哪。
方繼藩只好尷尬地道:“臣……見過陛下。”
朱厚照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弘治皇帝一看朱厚照的樣子,頓時氣炸了。
楊廷和冷眼看著朱厚照,眼神之中,甚是冷漠。
李東陽和謝遷,也是驚詫的樣子。
只有劉健,似乎明白了怎麼回事,想說什麼,不過他還算穩重,最終選擇了沉默。
“你是泥猴子嗎?”弘治皇帝瞪著朱厚照,拼命的壓抑著心裡的火氣。
看看這是什麼樣子。
頭上戴著不倫不類的綸巾。
身上是一身的短裝。
渾身都是泥,腳下的布鞋,上頭風乾的泥塊都可以做鞋底了。
這哪裡像太子,說他是街邊的乞兒都不為過。
弘治皇帝素來是個極重禮節之人,他心目中的皇太子,不該是這個樣子,傳出去,不怕人笑話嗎?
朱厚照忙道:“兒臣……來不及換衣,父皇催的急……”
他一副委屈的樣子,倒好像是弘治皇帝的錯一般。
“……”弘治皇帝愣住了。
厲害了啊,這真是翅膀長硬了,到了這個時候,做父親的已經怒得不可收拾了,你還敢如此嘴硬!
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了啊。
弘治皇帝臉上,掠過了殺機。
朱厚照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忙道:“不知父皇召兒臣,有何教誨?”
他現在說話,也開始帶著一些文縐縐起來。
從前大抵是說有什麼吩咐,現在居然也改用教誨了。
顯然和讀書人們湊在一起多了,竟也開始拽詞起來。
弘治皇帝倒是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沉聲道:“你做的好事!到了現在,竟還想要裝傻嗎?今日你兩個師傅就在此,你還問朕有什麼教誨?”
楊廷和麵色不改,他倒不擔心太子殿下記恨,畢竟,作為詹事,這是他的職責,單憑著這一條,就足以讓天下的讀書人敬重自己了。
作為大臣,尤其是自成化之後,大臣們開始愈發的愛惜自己的羽毛起來,大臣的風骨,已成了評價大臣和官員的唯一標準。
所以楊廷和凜然正色,目不斜視。
王華心裡卻是有點七上八下,他很想再提醒一下陛下,這新學,真和自己的兒子沒關係,這是方繼藩鼓搗出來的,自己的兒子也是受害者,陛下萬萬要明察秋毫啊。
朱厚照沒有去看楊廷和和王華,而是偷偷的瞄了一眼方繼藩,說實話,再多的紙上談兵,這實戰還是不一樣的啊!
他現在有點慌了,想看看老方有沒有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