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沒有亂喊價,酒樓裡的用具,都不是便宜貨。
長鬍子瞪眼,“哪來的敢多管閑事?”
小二狗腿地跑到沈桑寧身邊,“這是我們東家。”
“東家?裴二的嫂嫂?”長鬍子想了想,“正好,嫂子你來評評理,怎麼裴二不能賒賬?”
嫂子?
虧他能喊得出口。
沈桑寧臉色一冷,話沒出口,就見虞綿綿一個健步沖到前頭。
“誰是你嫂子呢?”虞綿綿揚著頭,“沒錢點那麼多菜,你有病是不,還賒賬,真給你能耐了,淨會給我們京機衛丟臉!”
長鬍子氣得鬍子一抖,“你又是哪來的?誰跟你我們?京機衛可沒有女人!”
身後,有人輕輕拉了拉長鬍子,想讓他閉嘴了,奈何長鬍子正氣頭上,還醉了——
“以為是國公府了不起嗎,都是你們這些世家,什麼都要佔一點,從政從軍從商,搞得我們一點出路都沒有!我們就活該給你們擦鞋?”
後面有個膽小的已經在小聲勸了,“鬍子,我們只是來吃霸王餐的,你別鬧那麼難看啊,不好收場——”
後面還有句沒說,公然和國公府作對,可擔不起啊。
沈桑寧冷嗤道:“天子腳下,連我的酒樓都敢賒賬,平日裡那些小館子,豈不得被你們欺負死?”
語畢,就見長鬍子臉上閃過心虛之色。
她毫不留情地恥笑他,“你覺得出身平凡,沒有出路,可你進了京機衛,已經是別人夢寐以求的差事,你得道後,不還是選擇踩在老百姓的身上?”
“如今日子好過了,你就以權謀私,享受別人對你奉承,吃著免費之食,反正小百姓不敢惹你,你踩在比你弱勢的人身上,嘴裡說著憑什麼世家踩你頭上,你卻不曾低頭看一眼,如今被你踩在腳下的米飯,或許給了你答案。”
一席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尤其長鬍子身後的幾人,自慚形穢。
唯有長鬍子還是氣憤不已。
沈桑寧還沒說完,“你們嘴上說要出氣,怎麼不去找裴徹,把他打一頓?說到底還是不敢,以為這酒樓平日裡沒有主家在,才敢囂張上門,胡吃海塞一頓,反正待會兒跑得快,小二也不敢追你們。”
“可惜了,你們不知道的是,女人也不好惹,就算今日你們跑了,我掘地三尺,也得把這一百多兩追回來。”
虞綿綿目光逐漸崇拜,但馬上,又掩飾了去,“表嫂說得對,京機衛不能幹這麼沒品的事,我回去要問問我爹,是這麼教你們的嗎?”
虞綿綿這話,在京機衛心裡,無異於雪上加霜。
什麼爹?
終於有人認出了虞綿綿,“大,大小姐?”
虞綿綿高傲的頭顱更高了,“哼。”
京機衛們相互看看,可哪裡掏的出來一百多兩銀子啊,本來就說好了白吃,才點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