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看了都覺得可惜。
阮眠知道時間不等人,所以她佯裝鎮定,親自抬棺,配合董侍郎將其送行至龍昌山一處入土。
蓋棺之時,她特意留了氣孔。
為他“出殯”這事整個驛站的人都看到了,就連霍宗也是快馬加鞭從外地趕回。
然而他到達之時,已然封土。
霍宗難以置信,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悲痛欲絕的伏地。
他們相識一場,又曾是同窗,萬萬沒想到他會死在這武恆之地。
在霍宗看來,他那般優秀,也是個清廉好官,身揣抱負,家中爛事從不摧毀他,像他這般人,即便是死,也不該死在一個無名人的毒藥之下!!
就像他馳騁沙場,要死也要死在沙場,死得其所。
想到這,霍宗更是為其抱不平,當即紅著眼睛下令:“哪怕要把整個武恆城給掀翻!!也要給我找到害死淮兄的奸佞!”
阮眠除了平靜地流淚,一點多餘的話都沒有。
他人只道她傷心過度,已然失去了思考能力,章氏更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安慰之語甚至都不知如何開口。
後續的事,就全權交給董侍郎處理了。
半夜時分,阮眠看著窗外的明月,掐算著時間,他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離開了武恆之地。
而一旁的陳氏不停地抹著眼淚,趁著章氏外出燒水,她這個嫂嫂緊緊握住了阮眠的手。
阮眠低頭看去,發現陳氏已經泣不成聲。
她或許是想起了自己消失多日的丈夫,又感同身受阮眠失去愛人之痛,言語無法表達出她的心語,唯有緊握她的腕骨,她惶恐,顫抖,還有心疼等各種複雜的情緒方可表露。
阮眠也明白她的心,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道。
“嫂嫂,我沒事,無論發生什麼,我這個活人總歸是要繼續活下去的。畢竟我除了阿淮,還有你們,也有我自己一條命。”
“阿淮九泉之下,肯定也不希望我出事。唯有我活得好,活得開心,他在天之靈也會更加放心。”
明明是需要被安慰的人,現在反倒成了安慰別人的。
然而這番話卻讓多日消沉的陳氏醍醐灌頂。
她睜著淚眸,堅定了目光,收緊手道:“眠眠,你……你說得對。”
“無論發生何事,我們都要堅強活下去。不管是謝大人,還是你兄長,他們只會希望我們活得好。除了他們,我們還有家人還有自己,我還有景哥兒。”
阮眠想起謝淮安所言,反過來去鼓勵陳氏:“嫂嫂能想明白,我也放心了。”
“我從未停止找兄長,他那麼顧家愛家,即便是遇到困境,肯定也會想方設法給我們捎信的。”
陳氏看到阮眠如此,倒覺得自己太過脆弱。
她該向她學習,和她一樣如此堅強,等阿舟回來了,才不會為自己憂心。
而此刻從關城一路狂奔的大姑母好不容易回到了屋舍。
她收到謝淮安出事的訊息還是阮老爺差人捎信去關城鋪子的,一來一回,就耽誤到了午夜。
姑母上氣不接下氣地一股腦沖到阮眠身邊,無比擔心地發問:“眠眠!眠眠!這到底怎麼一回事?阿淮他好端端的怎麼說沒就沒了啊!”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狗東西害死了他啊!!姑母我勢必為你討回個公道!跟我來!”
不等章氏他們在一旁勸慰,姑母已經捉住阮眠的手腕走出了屋舍。
“長姐!長姐你慢點!”
“姑母,有話在屋子裡說就好了,何必……”大姑母不顧身後章氏她們的勸慰,將阮眠帶到屋舍外的林子裡才冷靜下來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