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阮眠第一次聽說謝淮安還有個阿姐。
謝淮安緊握她的手,深吸一口氣,說出了他從未對別人說過的一些事。
“眠眠,有些事我從未與你提及過。”
“我的確是南平侯之子,但自小被養在外面,被侯府唾棄,從不相認,因我母親地位低下,老太爺發過話,我永不能入侯府族譜。”
“阿姐是與我一同長大的,她的父母曾是我生母的友人,在外一直照顧我,直到他們遭遇不測,橫死在街頭,沒人知道他們的死因。我便帶著阿姐離開京都,在流離失所的路上,被老師帶回他的草屋。”
“後來,我中舉入京都,親手送著阿姐出嫁,卻未想到是將她送進了一個狼窟之中。”
阮眠擰眉,又泛起一絲心疼:“你阿姐……嫁給了誰?”
謝淮安猶豫了下,正要開口,卻被院子裡董侍郎的聲音打斷:“大人!阮娘子,屋頂上風大,我看阮娘子一個人倒模具累得很,不如咱們一起去幫她。”
謝淮安順著這話收起眼神,握住她的手:“這些事,往後再與你細說。我們去幫幫阿姐。”
殊不知,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謝淮安不想讓眠眠捲入太多的糟事裡,她只要平平安安地在武恆等自己便好。
他很快就能拿到關鍵的證據,屆時上京,便能徹底摧毀五公主他們一黨。
老師之願,終將實現。
與此同時,金鎩村裡,悄無聲息地來了一群衣衫襤褸的人。
他們踩在村民種的莊稼地裡,肆無忌憚地拔出那些玉米稈和紅薯苗,有的還將那幾方種植人參苗的地都踩得亂七八糟。
其中一人看著翻出來的一個個大紅薯,神情恨恨道!
“果然是在這過著天倫日子啊,同樣是流犯,他們卻能過得如此瀟灑?總督大人的話說得真沒錯!”
“我們若想和他們一樣,那便好好爭取一番!”次日一早,村民們看到一片狼藉的土地,頓時感覺天都塌了。
“天爺啊!哪些個畜生把我家的莊稼都給偷了啊!”
隨著呵斥和怒罵聲相繼傳來,大家夥出門一看,每家每戶都多少有些損失。
村長薛老爺子也從私塾那邊匆忙趕來。
就在這時,有人發現了睡在那莊稼地裡好幾個衣衫襤褸的流民,氣得當場將他們抓起來,怒喝道。
“定是這些外人,把咱們莊稼地給嚯嚯了!!”
“說!你們到底何人,來咱們這裡偷東西做甚?”
領頭的那人忽然跪地痛哭,趕緊說道。
“冤枉啊,冤枉啊……破壞你們莊稼地的不是俺們,是另外的一些人,我們昨日還和他們互毆來著!”
“我們不讓他們偷摸,結果他們破壞了莊稼地後就給跑了,俺們特意留下來給你們報信啊!”
說完,那人爬到薛老爺子面前,撥開他的頭發急忙說道。
“老先生,您可還記得我啊?我是袁老四啊!沒想到老先生你會在這裡!你要相信我啊。”
薛老爺子定睛一看,此人還真是個面熟的人。
想起來這人還是當初自己當勞役時,修建城牆那會和自己一起上工的流民。
那時還是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如今卻消瘦至此,看來也是過得悽慘。
當初袁老四見他年紀大,還幫他搬過石頭,薛老爺子心裡一直記著呢。
於是趕緊將他扶起來詢問一番,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這群流民是從兵變打仗那會逃到龍昌山避難的,武恆收複後,他們想回去。
結果因為兵變人少,勞役更重,他們忍無可忍,才逃出此地,陰差陽錯來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