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溫竹更加想哭了。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差點就湧了出來。
她一直以為,父親對母親是一片真心。
沒想到媽媽去世不到半年,父親竟然就已經再次結婚了。
男人真的都是那麼絕情嗎?
她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念頭,卻怎麼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不過,看著許俊明斑白的頭發和消瘦的臉頰,溫竹發現自己說不出苛責的話來。
“洪生知道這件事了嗎?”
溫竹盡量平靜地問,但語氣中仍有一絲顫抖。
“他知道。”
許俊明低聲答道,聲音中充滿了歉疚。
溫竹不知道洪生的心情如何,此刻她非常希望能見到弟弟,或許他能給她更多的安慰和支援。
“爸,我還有一些事要辦,你先自己回去吧。”
說完,溫竹轉身走向了國公府的馬車,步伐堅定卻又透著一絲無力。
許俊明看上去也很悲傷,眼圈泛紅,默默地低下頭,緩緩離開了京兆府。
溫竹使勁憋著眼淚,心情極其複雜。
她的眼眶濕潤,卻努力不讓淚水流下來,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這份感受。
過了一會兒,賀管家從衙門走了出來,步履穩健,神情莊重地對她行了一個禮,“許姨娘,房産契書已經全部辦妥了。”
語調平穩且充滿敬意,傳遞著他對這份差事的尊重與完成的責任感。
這座莊園剛剛被溫竹買下,今天恰好是賀管家陪同她來辦理相關的産權轉移手續的日子。
賀家一直以來都是溫竹家中重要的助手之一,對處理類似事務有著豐富的經驗。
原本她打算等事情塵埃落定時向爸爸報喜,分享自己獲得的新産業所帶來的一絲喜悅。
但現在,這個念頭已經被打消了,因為此時的心境已不同於以往任何時候。
一想到過去母親曾經許諾幫助自己策劃和設計這座莊園,如今手中雖持有契約書,人卻再也見不到那個慈祥溫暖的身影時,心如刀割般疼痛不已。
而父親那邊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接過那份意義非凡但卻略帶涼意的文書後,她輕輕囑咐站在旁邊的賀管家,“勞煩你幫我去調查下我爸新結識的妻子吧。”
言語中既有幾分無奈也有不可忽視的好奇心。
後者點頭表示會按照她的要求去行事,並承諾盡快給出回複。
溫竹命令馬夫驅車前往盛氏武館的方向。
車內氣氛顯得格外沉重寂靜,她試圖以裝睡為由暫時逃避現實中的不快之事,但眼淚卻不聽使喚般滑落,無聲無息地浸濕了桌布。
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還能真切地體會到失去至親所帶來的巨大傷痛呢?
可似乎連阻止父親重新組建幸福生活的權力都沒有。
素月同素琴見狀十分焦急卻又無可奈何,只好輪流上前輕輕拍打著對方單薄瘦弱的背部試圖給予安慰,但效果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