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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特特格魯向修招了招手,身處加茲瑞拉背後使得特特格魯並沒有遭到冰毒吐息和奧術箭的洗禮,因此得以活命,
修用力地挪開特特格魯身上的石板,把特特格魯從碎石堆裡拉了出來。
修開啟牢門的第一時間特特格魯就潛行躲了起來,但在走下金字塔的時候為了躲避被恐懼嚎叫影響的巨魔,他無意中挪到了獻祭壁龕旁邊,踩在年久失修的壁龕平臺上陷了下去,作為平時投放祭品——被獻祭者髒器的通道,壁龕的內徑並不能夠讓特特格魯一落到底,因此特特格魯被卡在了半空中,卻把身上的獸皮蹭掉了。壁龕直通加茲瑞拉的水池,每到獻祭時祭品掉落到水池裡,驚醒加茲瑞拉,三頭蛇就會進食然後睡去。可是這一次,滑落的獸皮驚醒了加茲瑞拉,但它發現這次的東西不能吃,所以才暴怒不已,以至最終掀翻了金字塔,這的確是一隻得了睡眠狂暴症的大蛇。雖然倒黴地失足落下壁龕,但特特格魯卻因為卡在壁龕中幸運地得以逃命,否則恐怕也要像那個巨魔守衛一樣落得個被踩爆的下場,修想起了地震中躲在狹小的、能夠形成支撐的空間中躲避掉落物的逃生手段,殊途同歸。
加茲瑞拉的兩個頭顱已經完全重生,天空中的魔法能量愈發狂暴了,整個祖爾法拉克已經完全被各種能量對撞産生的沖擊波籠罩,在沙漠中形成一股亂流帶著黃沙像沙暴一樣在祖爾法拉克周圍肆虐,如同一場巨大的龍卷風,遮天蔽日,一片昏暗;而這龍卷風的風眼祖爾法拉克城內反倒平靜的很,除了風暴之源——加茲瑞拉和杜安對抗著的金字塔廣場。
修帶著特特格魯從原路往回跑,特特格魯渾身一絲不掛,在一眾饞涎欲滴的巨魔中發足狂奔,或許巨魔們認為這個地精更像一隻塗滿了橄欖油的火雞也說不定,只是剛剛杜安那一記在巨魔腦中爆破的奧術箭威懾力太強了,所以誰也不敢打這兩個家夥的主意。一個紅袍人類,領著一個一絲不掛的綠色地精,在一群蠟黃的巨魔旁邊狂奔,身後是白綠藍三法打造的遮天大幕,恐怕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能看到這種奇異的景象了,無論在哪個時空。
修帶著特特格魯回到杜安身邊,脫下外衣給特特格魯披上,修這才發現杜安的臉在痙攣,他這是——他這是在笑!
修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杜安這樣笑,上一次看到的是杜安殺人時的狂笑,那種笑令人窒息;而這次不同,親切得令人如沐春風。
杜安聚攏了一下稍微有些分散的注意力,不再抽動臉頰,剛才顯得有些渙散了的奧術箭群又恢複了秩序;但杜安不小心又用餘光瞥了一眼套著大衣服的特特格魯,杜安又笑了,特特格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修已經笑得站不起來了,三個人就在這兇險的祖爾法拉克笑了起來,
杜安繼續笑,但現在笑出了聲,笑聲在增大,
修感覺不大對勁,停住了笑聲,看著兀自笑著的杜安,特特格魯也覺得不對勁,一個施法者在生死關頭怎麼會這樣分心?雖然自己剛才很可笑,但對於一個法師,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法師來說他應該有控制情緒的能力。
杜安還在笑,笑聲越來越大,笑得也越來越癲狂,那種歇斯底裡的大笑。修的腦中忽然一陣劇痛,他想起了那滿地的殘肢,他想起了奄奄一息的巨熊那求死的眼神,還有,杜安當日歇斯底裡的大笑,修突然對眼前的杜安産生了恨意。
“不!”修大吼一聲,把特特格魯嚇了一跳,
杜安卻好像沒聽見一樣,依然在大笑。修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情緒,特特格魯被這兩個奇怪的家夥搞糊塗了,一句話也不敢說。
最終,在杜安的狂笑聲中,修努力地把那份奇怪的恨意驅逐出腦海,恢複了平靜,
“杜安先生,你冷靜點,”修勸道,他不敢去碰杜安,天知道這個老瘋子現在是什麼狀態。
杜安沒有說話,也沒有停下笑,但是右手操控能量的速度明顯再度提升,這次修已經完全看不清他右手的軌跡,天空中的奧術箭幾乎增加了一倍,鋪天蓋地地襲向加茲瑞拉,杜安左手的奧術能量流也粗大了一倍,加茲瑞拉又被推了回去。而杜安,修看到杜安白色的瞳仁已經變得赤紅,不,那不是普通的充血造成的赤紅,而是——被血染紅,兩道血線從杜安的雙眼流下,接下來耳朵、鼻子、嘴角,杜安的七竅都在流血。
“杜安先生!”修顧不了那麼多了,沖上來就要拉杜安走,杜安微微向修一側頭,修立刻被一股柔和的能量擋在原地,
“不要阻攔我!”
“不!您會死!”
“我這次本來就要死!聽著,這場戰鬥不屬於你,你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和加茲瑞拉必需死,而你和這個地精,必須活著!這是兩個時空的命運!”杜安停下了狂笑,嘶啞的嗓音磨擦著修的耳膜,修無言地看著杜安,那種預感變得越來越強烈。
“地精,回去後,找到我,告訴那個我今天的一切。”
“可是法師先生。。。。”
“閉嘴!沒有可是!”杜安狂吼著打斷了特特格魯的話,隨即一聲長嘯,左手的能量流猛地向前一挺,加茲瑞拉一個趔趄,幾乎被掀翻,口中的淡金色光波劇烈地晃動著,帶動著杜安的能量束左右搖擺。雙色的光帶掃到了巨魔群,掃到了建築,所有的東西都在這兩股狂暴的能量中或分解或爆裂,慘叫混合著瓦礫和碎肉,這是真正的毀滅,完完全全地毀滅,修甚至懷疑這些巨魔是不是連靈魂都消散了。
修有些反胃,即使經歷過一次這種場景,修還是不能適應,這不是碾碎天災軍團,也不是在生存對抗中擊倒對手,這是對一群毫無抵抗力的生物實實在在地屠戮,至少對於場地中央的兩個強大的存在來說這些巨魔是毫無抵抗力的。
加茲瑞拉穩住身體,它發現原本密佈在天空中的奧術箭已經壓縮成兩路分別襲向自己兩側的頭顱,而冰霜箭和毒箭已經無力阻攔這兩道乳白色的奧術洪流,冰毒吐息在白色的奧術箭陣中如同驚濤駭浪中的溺水者,閃爍了幾下就被完全淹沒。兩股能量和中間那道剛剛吞噬了加茲瑞拉中頭光波的能量束一起來到加茲瑞拉身前,兩個被曾經被擊碎過的頭顱已經沒有了那種代表被半神格力場保護著的藍光,只剩下昭示著水晶顱骨傷害加深效果的紅色。
“轟!”一朵蘑菇雲在金字塔的廢墟上升起,在它的籠罩下整個祖爾法拉克變得更加昏暗了。